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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直说便是。”
魏老爹坐下，稍微酝酿了一下：“不瞒世子，这次我们在黄云山，哦，就是那伙抢粮流寇的老窝，抓到了几个京都来的人。”
秦煜倒茶：“京都的人？”
“一共三十个，活的只有四个，但死的活的加起来，里面却有七人是太监。”
秦煜：“恩人继续。”
“我不过一介商贾，不懂得朝廷的事情，更不敢妄议朝廷大事，但从他们身份上也能猜测到，此次云州赈灾粮出事，应该和某些皇亲国戚有关……”
魏老爹压低声音，将一把钥匙给了秦煜，“我怕事关重大，内有奸细，便留了一个活口带回来，锁在地窖里，还有两具尸体，也混在运粮队里，带了回来，可能对于知晓他们的身份，有点作用。”
秦煜捏住钥匙：“恩人，你帮了我大忙。”
魏老爹听到秦煜肯定自己，有些开心也有些不好意的笑笑：“能帮到就好……”
秦煜看出他欲言又止：“辰王府和魏家将要结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恩人有什么事，不如一吐为快。”
“恩，最近这些日子，我见的死人快比活人都多了，实在触目惊心……”
魏老爹面色消沉，“说句大不敬的话，一旦燕国进犯的事情内有玄机，我不知道朝廷还会不会管我们，但我魏家根基在此，作为家主，我不能丢弃所有独自逃离，只希望……”
他忽然跪下来：“世子既然能来，便一定能出去。若将来云州有什么闪失，在下有什么闪失，望您能将小女带离这片是非之地，保她一世平安！”
秦煜琥珀色的眼睛在烛光下显得光芒熠熠，他并未马上扶魏老爹，而是问道：“这就才是恩人给我这把钥匙的原因？”
魏老爹诚恳道：“我自知魏家配不上辰王府，也知世子迫于报恩，才会迎娶无双。
只是她虽有些任性，却从来都是个善良的孩子，是我不好，总是忙于生意才对她管教不力，还望世子看在这把钥匙的面子上……不求对她一心一意，但只要护她一世周全。”
秦煜默了默，扶起魏老爹：“恩人先请起来。”
魏老爹十分坚决：“世子先答应我！”
秦煜只好作罢，重新站起身。
房间里的光芒黯淡，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恩人听说过我的身世吧。”
魏老爹咬了咬牙：“最近才听说。”
“你觉得我娶你女儿，是想用她冲喜挡灾是吧。”
魏老爹沉默：“我听说你的命格是天启道长预言，京都与你们门当户对的人家，都不想把女儿嫁过去。”
秦煜抿了抿嘴，沉默片刻：“是，刑克六亲，亲情缘浅……若不是云州现在艰难，你也不愿意将无双嫁给我对吧，两害取其轻罢了。”
魏老爹：“是。”
秦煜眼神倏然黯淡下去：“你不同意我们的婚事。”
“也不是。”
秦煜微讶，偏过头。
“我做了三十年生意，去过大江南北，见过高山大海，也见过闹市荒野，更见过不同的风土民情，我明白这天下的人，都是不一样的。
前些日子洪灾，天边满是红光，多少道士尼姑说这是百年难遇的祥瑞，结果云州死伤无数，所以对预言，我向来只信三分。况且无双这孩子，她自己喜欢你，想与你携手一生。”
魏老爹道，“但她只是靠着满心热情找夫婿，我这做父亲的却不能。世子是什么心思，辰王府又是什么心思，我小小的魏家，着实猜不到。我只这一个女儿，如珍如宝的养大，不想她成了别人挡灾的棋子，悲惨一生。”
秦煜垂眸思考片刻，终于开口。
“无双纯真活泼，善良练达，我想娶她，只是因为爱慕和喜欢。
男儿立于天地，需尊重天地人和，不可随意舍弃结发妻子，更不可拿结发妻子当什么挡灾的棋子，我以为一纸婚书便是我秦元晦的承诺。
但若恩人心有疑虑，那我秦元晦便在此立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将无双视如性命般珍重，若违此誓，便叫我前途尽毁，天打雷劈。”
魏老爹感动的老泪纵横：“有世子这句话，我就是明日入土，也是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