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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下了山,老儒生既然说了要同行一程,便果真不急不缓地跟在许青白与龙兴舟的后面,三人一起慢悠悠地向西而行。
在山上,龙行舟问东问西,什么都问了,甚至将好多细节来回打听得清清楚楚,唯独没问老儒生的来历。
不知是他心大,还是被先入为主的印象所影响,他觉得身边这位老头子其貌不扬,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猥琐。
在路上,龙行舟不忘指使着老儒生做这做那,一副你都听我安排,以我马首是瞻的豪横做派
走着走着,龙行舟见老儒生走到了他和许青白的前头,脸上颇有一些不悦,快步跟上去调侃道:“老头,你说要跟我们走一程,是不是身上带的银两不够,想着要混吃混喝一程?”
老儒生斩钉截铁地说道:“老夫出门,从来不带银两!”
龙行舟一听,果然和自己心中猜想的一般,同时也挺佩服对方的坦诚。他翻了个白眼,讥讽道:“一路吃白食么?你还真是节俭!佩服佩服”
老儒生哈哈大笑,转头回来,说道:“对着一个穷人,赞扬他的节俭,就跟赞美一个太监能够坐怀不乱一样,不是什么好事儿!你要是故意的就算了,但你要是诚心的,我劝你还是悠着点,不然容易挨揍!”
龙行舟撇撇嘴,显然没把这句金玉良言听进耳里、放在心里。他抬头看见天色也不早了,估摸着今晚多半得在这荒郊野地里将就一宿,跟许青白打过招呼后,自告奋勇,一头扎进林子里准备今晚的食材去了
许青白领着老儒生来到一处避风的山拗口,找到一块大青石,先伸手清理掉石面上的苔藓草根,然后简单掸去上面的土屑灰尘,又从包裹里翻出一张垫子盖在上面,这才细心地扶着老儒生坐下。
老儒生全程乐呵呵地看着,并没有拒绝。
又等到许青白跑去捡了一捆干柴回来,开始蹲在地上生火
老儒生在后面,静静地坐在那块青石上,望着身前忙碌的少年背影,他将双手压在膝盖上,眯着眼,挂着笑,笑得很是慈祥和蔼。
一直耐心等到柴薪里窜出了火苗,老儒生拍拍自己身旁的垫子,示意许青白过来一起坐坐,爷孙俩好好说说话
许青白见火也生了,没啥可忙的了,如今万事俱备,只等龙行舟提猎物回来下锅了,便依言乖乖地走到老儒生身旁坐下
一老一少,都将背都打得笔直!
“你那两位叔伯,都已经见过了?”老儒生望着身前的火苗,问道。
“嗯”许青白点点头。
“感觉怎么样?”老儒生问道。
“还都很好!”许青白略显有些拘束。
“哪里好,都好在什么地方,你跟我细细说说”老儒生眯眼说道。
许青白想了想,回道:“先生学问大,教书教得好二师伯武艺高,打仗打得好”
老儒生气笑道:“好?好个屁!一个是木头脑袋,死脑筋,不开窍另一个又不务正业,扔下老子塞给他的一摞书不看,非要跑去打打杀杀”
许青白笑着回答道:“兴许是师公的要求太高了些,先生与二师伯,如今在凡俗之人眼中,都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了!”
老儒生有些自嘲地说道:“不是师公自吹,要说师公我吧,一肚子的锦绣乾坤、道理学问唉,可就是偏偏带不出一个能让自己满意的徒弟出来!”
“以前吧,刚收你先生的时候,那时候我心想年轻人读书,容易犯懒散的毛病,生怕他读不出个名堂,怕他以后没有出息我便想着要逼逼他,什么都管着他,什么都不将就他!你先生打小就怕我,就算到了现在,他还是对我畏畏缩缩的,在我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那都是被我一板子一板子打出来的呀!”
讲到这儿,老儒生有些愧疚:
“师公那时候也还年轻,又是第一次收徒弟,还不懂得松弛有度的道理,以至于让你先生心里留下了阴影。就说这些年吧,我明明有些话说得不对,有些道理摆得不正,明明你先生也听到了看到了,但他就是不敢来提醒我,纠正我我是多想听他当面说上一句:‘先生,其实你错了,大错特错,错得很离谱,错得太他妈离谱了!’可惜啊,你先生宁愿帮你师公兜着,甚至事后又悄悄一个人地去帮着我缝缝补补,也不敢对我说上半句忤逆的话”
老儒生苦涩地说道:“要论心迹,你先生没话说,但要论学问谈大道,这就是他最为致命的缺陷了!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唯有这样,才不会在先贤们的庇荫下坐吃山空,儒家才能生生不息,这个世道才会更好,明天才会更有希望”
“试想一下,这个世上已经有了一个先生,如果不能超过他,一辈子都藏在他的阴影里,不能开出更绚烂更芬芳的花,那么,于这个世界来说,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又能够为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我知道,他是怕我寒心,怕我伤心,其实,他想岔了,我只会开心,只会高兴!反倒是见到他现在畏缩的样子,才会让觉得心酸,觉得愧疚!”
许青白认真地听着,没有开口插话,也没有去打断老儒生的情绪,他此时此刻,选择安静地陪着,坐在那里,当好一名聆听者,去真切体会这些话里的味道,细细感受其中的甜涩辛酸。
老儒生盯着身前的火堆,沉默半响,又接着开口说道:“说完了你先生,再来说说你二师伯吧!”
老儒生起了话头,便开始自顾自地说道:“师公我有了当年你先生的教训,在你二师伯入门的时候,便刻意注意了些,对你二师伯是不敢打不敢骂,生怕限制住了他的天性不曾想,这却又造成了另一个极端!”
“这小子当年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两本兵书,每天抱着看得津津有味。当时我只道他生性活泼好动,看点闲书也没什么,岂料这小子看着看着就看进去了你猜怎么的,有一天,他竟然跑过来对我说要去改走兵家!”
“我当时是急得又气又怒啊,可就算是这样,巴掌举在头顶,半天也没舍得打下去!这小子就像是一头犟驴,又犟又混,他反倒站在那里,高昂着头,一副任打任骂,反正我就是要走的样子!”
说到这里,老儒生脸上微微带着笑意,似在回忆:“你先生当时也在场,就怵在那里,被吓得不轻后来,眼看我真要动手了,他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壮起胆子,跑过来架住我,对着你二师伯大喊快跑”
许青白也跟着笑了起来,问道:“那二师伯最后就这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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