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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奶奶笑了，笑声里带着苦涩：“谁不苦？你刚刚看到海子没？”
“两个月瘦了那么多，眼眶都凹下去了！”
“他为了月梅的店，天天跑前跑后，操心的事儿多的去了！但是他们有短了你的钱吗？还是短你吃短你喝了？”
“铭哥儿呢每天得上课，还得赚钱，你呢？你就在这儿给我添乱！”
江爷爷不说话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抠着手指。
江奶奶缓了缓语气，放低声音问道：“你就说，今天的事情跟老大家有没有关系？”
江爷爷闷声闷气地答道：“没有。”
“没有？”
江奶奶提高了音量，“没有你在这儿闹什么？”
“是因为铭哥儿没按照你心意把房子卖给老言的儿子，好让你去显摆？”
“还是说你想去住他那个养老院，铭哥儿让你自己出钱，你心疼了？”
江爷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依旧不说话。
“老头子，我告诉你，铭哥儿说的都是为了你好！”
江奶奶的语气又严厉了起来，“你那心脏病，三天两头犯，就为了跟几个老朋友玩牌，去了养老院指不定活过今天没明天呢！”
这话戳到了江爷爷的痛处，他猛地抬起头，梗着脖子说道：“这哪跟哪啊！根本没联系！”
江奶奶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冰冷。
“我说这些有没有联系你自己清楚！我懒得管你！”说完，她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江爷爷把沙发放倒，笨重的身躯砸在上面，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他闭上眼，长叹一口气，浑浊的眼珠在眼皮下转动着。
嘴里嘟囔着：“老婆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说不管我，还不是劝我。”
他翻了个身，把一条胳膊垫在脑袋底下，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搓揉着肚皮。
其实，他心里哪能真不在乎老伴儿的话？
他只是拉不下脸来承认自己错了。
脑子里像走马灯似的，闪过江海消瘦的脸庞，闪过江铭忙碌的身影，又闪过大儿子一家愁云惨淡的画面。
他叹了口气，这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呢？
“力强那孩子也老大不小了，连个媳妇都讨不上，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江爷爷心里嘀咕着，“都怪他爹娘没本事，教不好孩子。”
江力强的事，他一直都知道，也偷偷摸摸地接济了一些，只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要是当初我能把孩子带在身边看着就好了……”
江爷爷懊悔地想着，“现在好了，钱没了，力强也成了大家避之不及的瘟神，谁家姑娘敢嫁给他？”
想到江铭这个房子，江爷爷心里也不好受啊。
“老言那养老院确实不错，环境好，服务也好，还有医生护士定期检查身体，比在家里强多了。”
他原本幻想的是，“我和老伴儿住进去，也不用麻烦海子他们，还能跟老朋友们打打牌，聊聊天，多自在！”
至于钱的问题，他没敢说自己的小心思：“这房子当初是二十万买的，他也问过老言了，铭哥儿把房子卖了，怎么着也得有个二十五六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