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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命中注定
“虽然暂时僵持，但皇上铁了心要给沈家定罪，还打算派窦仲前往边关，朝中形势对定远侯他们仍然很不利。”燕绝继续道。
沈玥明白了，“所以，殿下才会铤而走险，派人去刺杀窦仲，让皇上的计划落空？”
虽然燕绝说过，他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沈家在边关的兵权，但他还是帮了沈家的。
沈玥自然领这份情。
燕绝看出了她的心思，轻笑道：“这个计划能成，也不只是我之功，我原本做好了贪狼和破军有去无回的打算，没想到承了姑娘的情，他们都活着回来了。”
沈玥也觉得十分巧合，“我在裴家第一次见到他们时，也没想到他们是这种身份。”
她当时只当遇到了两个神秘兮兮的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们的背景身份，与自己还有牵连。
“不过说来也奇怪，贪狼和破军既然身负重任，不应该及早出城吗？怎么还会路过裴家？”沈玥不解地道，“做任务之前还有闲心看热闹？”
燕绝一时失笑，“他们不是去看热闹，是去找你的。”
“找我？”沈玥不太明白，她根本不认识他们。
“行刺窦仲，归根究底是与沈家有关，你的身世又颇为离奇。破军对你有好奇心，路过时去看一眼，也符合他的性子。”
燕绝没有说，他在秘密调查沈家战败内情前，就曾了解过沈家的情况，也发现了沈家父子战死之前，有很多不同寻常的行为。
这些行为大半都和沈玥有关，他也是在那时，第一次知道了沈玥的名字。
贪狼和破军一直在他身边，也参与了这些事。
他们对沈玥有好奇心，路过裴府顺便看两眼，也不是大事。
毕竟两人一开始都没打算现身，要不是沈玥发现了他们，他们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更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事。
而沈玥也一直到现在，才知道他们最初的来意和身份。
燕绝轻笑道：“总而言之，在我与沈姑娘真正见面之前，你我之间便有诸多牵扯。也正是这些牵扯，才促成了我与姑娘的相识。”
“这话听起来，仿佛命中注定一样。”
沈玥心里轻叹，“若非沈家遭此横祸，我确实也没机会跟殿下相识。”
“事已至此，想这些也没用。”燕绝摇了摇头，将话题拉回正轨。
“皇上在朝中亲信的武将不多，能挑大梁的也只有窦仲一个，如今他重伤未愈，便只有定远侯和萧大将军能去边关。但定远侯一直主张沈家事，皇上万万不会放心，就只有萧大将军一个选择。”
“但皇上同样也信不过萧挺，所以定会派人监军。萧挺即使去了边关，只怕也是备受桎梏，难以调查沈家之事。”
沈玥蹙眉道：“听起来几乎是死路一条。”
宣明帝终究是皇帝，只要他疑心不消，任何与他抗衡作对的事情，都寸步难行。
“原本是艰难。”燕绝微微勾出笑容，“但沈姑娘突然出现，却打破了这种不利的局面，连皇上都措手不及。你又在御书房当着文武重臣的面，公然指出了窦元武身上的疑点，皇上也不能再视而不见。”
“定远侯这才抓住机会，提出要派钦差前去边关调查，皇上虽然大怒驳回，还将你软禁宫中，但这个提议却是在朝中传开了。”
沈玥有些不解，“外祖父和定远侯他们，不是一直在争取重查沈家之事吗？为何之前没有提出派钦差调查？”
“因为有顾虑，也没有实证。”
燕绝解释道：“朝中稍有资历的人都知道，窦元武是皇上亲信，当年也是皇上将他派去边关，作为监军监察沈家的。如今他一封奏报指控沈家贪功冒进，皇上大怒，又无人去过边关，不知事情全貌也没有证据，谁敢轻易指责皇上的亲信有疑点？”
“朝堂上争论此事多日，也只敢说奏报所写并不详实，沈家不会犯如此疏忽等等，却是没人敢直接捅破，便被张次辅等文官驳斥回去。”
沈玥想起在御书房时，张次辅一口一个规矩的训斥自己，又被她反驳得哑口无言。
“也只有沈姑娘你，什么都不知道，一头撞进来，才敢公然捅破这些疑点，惹得皇上大怒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偏偏她又是沈家人，喊着要为父兄鸣冤，没有半点遮掩，当场就挑破了各种疑点，还说的有理有据。
她不仅怀疑奏报内容有假，还敢当众说窦元武本人有问题。
这就不是捅破窗户纸，是直接把屋顶都掀了。
宣明帝心中再惊怒，也不能当着文武重臣的面，一棒子把她打死，只能软禁处置。
沈玥嘀咕，“我这不是不知道吗？”她哪知道一个监军背后还有这层关系。
“知道你就不敢了？”燕绝挑眉，明显不信。
沈玥噎了下，无奈地说：“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总得有人做吧？旁人都有旁人的顾虑，行事自然谨慎，也不敢在皇上面前把话说破，但我不同。”
“沈家大难临头，我已没什么好顾虑的，不过是豁得出去而已。”
但即便她不怕赔上自己，考虑到母亲和康嬷嬷他们，不免也要忧心三思。
由此不难想象，朝中其他人要捅破这层窗户纸，顾虑就更多了。
他们都有自己的家人，也要为家人考虑，触怒皇帝的后果值不值得。
“周老爷子之前跟我说过，朝中不少人都在为沈家鸣冤，恳请皇上重查。如今又听殿下说，外祖他们也一直在暗中出力想办法。”
“我已经很感激了。”
沈玥眸底有璀璨的亮光闪过，露出笑容，“不管他们是出于何种理由，又有多少顾虑，沈家的事情终究和他们没有直接关系，他们本可以置身事外，却仍是愿意踏进这摊浑水，这份心意就足够了。”
“若非所有人群策齐力，我一个人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更撑不到现在。周老爷子提醒过我要记恩，我也确实应该记恩。”
她站起身，慎重认真地向燕绝行了个礼。
“感谢殿下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