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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别说冯莲，就连乔愿都忍不住有些畏惧。
那人右边的眉头断了，看上去像是有一道刀疤，皮肤比较偏黑，看上去有些粗糙，面色不太好，应该是常年饮酒导致的。
而最恐怖的，是他的那双眼睛。
乔愿还记得，当初上学的时候，陈教授曾说过一句话。
凶手的眼睛里一定有律师想要得到的信息，杀过人的人，或者持凶伤人的人，有一定的戾气在，他的眼底绝对不会再有清澈。
当初乔愿不以为然，现在看到李生才发现。
一个人眼底的戾气，居然真的可以这么重。
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冯莲是真的死里逃生，李生对她下的都是死手，是因为他真的有过一瞬间，甚至不止一瞬间，是想要杀了她的。
纵然已经站在了被告席，穿上了橘黄色的马甲。
但李生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悔恨，甚至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看上去有些不可一世。
乔愿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李生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冯莲就已经瑟瑟发抖。
她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法官宣布开庭，作为起诉方的律师，乔愿率先开始发言。
乔愿站起身：“在陈述我方的诉求前，我想先给在场的各位看一些东西。”
说着，乔愿用遥控器操控着大屏幕，上面播放着冯莲的病历，缴费单，以及她在医院病床上时，乔愿给拍下的照片，包括她身上伤口的照片。
每一张都触目惊心，瞬间让在场的各位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生嘴角的笑意却越发猖狂，他似乎是那嗜血的狂魔，看到这血淋淋的场面反而更显得兴奋。
就连他的父母，也丝毫没有悔改之意，而是冷哼着不以为然。
“简直太畜生了，说到底是夫妻，居然对自己的枕边扔下这么重的手！”
邢菲气得牙齿痒痒，愤恨的握紧拳头。
林扬也跟着点头：“像这种男人简直猪狗不如！”
司栩手中把玩着一根钢笔，不停的转动，面上却没有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
冯莲已经开始小声的抽泣。
乔愿这才又道：“我想请问一下在座的各位，如果是一个陌生人把你们打成了这样，这种情况叫什么？你们又要如何维护自己的利益。”
台下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这明显就是故意伤害，这么重的伤，肯定是要报警起诉的。”
“这还叫故意伤害？这种程度已经可以叫杀人未遂了，这女人可真是命大。”
听着下面议论声越来越大，法官担心场面无法控制。
敲了敲锤子：“请大家保持肃静。”
现场重新陷入安静，乔愿这才开始继续说话。
“没错，如果有人把另一个人伤成了这样，这可以叫做故意伤害，而且已经形成了严重的身体以及心理伤害，而刚刚我给大家看的这些，都是我的委托人冯女士，被其丈夫，也就是被告方李生先生，殴打所致。”
“从病历上我们不难看出，冯女士是完完全全的死里逃生，当初我到医院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内心颇为震撼，我根本不敢想象，一个人连肠子都被打了出来，是如何凭借着顽强的毅力活下来的。”
乔愿越说，冯莲就哭得越厉害。
“我想试问一下各位，一个陌生人尚且不会无缘无故的攻击他人，而被告作为冯女士朝夕相处的枕边人、法律认可的合法丈夫，居然会对自己的妻子下这么重的手，这样的一个人，难道知道被包庇吗？”
“丈夫，原本应该是一个给予女性保护和庇护的角色，结果却成了女性身边最大的危险隐患，而到最后那一纸结婚证，却可以将这样的故意伤害，定义为是普通的家暴，而因此减轻男性的处罚，这个事情会不会有些太过离谱”？”
“结婚证，本来是给两个人的关系扣上了合法的名号，受到了国家法律的保护，它应该更好地保护婚姻中每一个人的合法权益，而不是理所当然的成为男性的保护卡。”
“因为有了结婚证，简单的殴打只会被当做是家庭纠纷来调节，严重的殴打，大家只会轻描淡写的一句，哪有夫妻不吵架的而带过，而像是冯女士这样严重的故意伤害，才能够勉强的引来大家一点点的关注。”
“就像大家刚刚所猜测的一样，究竟是故意伤害，还是杀人未遂？如果就这样将他放了，他是否会存在报复性行为，真的将冯女士杀害？这些我们都无法预知。”
“如果是故意伤害，他如此严重的殴打，已经将冯女士送进了icu，如果是杀人未遂，那他就存在绝对的杀人动机，两者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不值得原谅的。”
“因此，我方认为，应该判处被告方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益终身。”
此话一出口，台下众人纷纷赞同的点头。
李生嘴角的笑意终于挂不住了，他恶狠狠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乔愿。
尽管双手被手铐扣住，但他紧紧握着的拳头，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
而他身后坐着的父母，此刻更是站起身来，嚣张的指着乔愿。
“你这个无良律师，我儿子现在这么年轻，不过是一时冲动做错了事情，你居然就要让他这一辈子都蹲在监狱里，你怎么这么歹毒！”
“浪子回头金不换，难不成，做错事情的人，就连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能有吗？”
乔愿冷笑，回头看着那对夫妇。
“你们儿子的一时冲动，造成的结果是差点害死了冯莲的性命，也许那天晚上有任何一个地方出了一点点差错，她现在就已经死的不明不白了。”
“这样的过错，这样的冲动，不值得被原谅，而且强制别人原谅是道德绑架，冯莲女士有权追究自己的合法权益。”
说完，乔愿回到了位置上坐下，给冯莲拿了纸，轻拍着她的背安慰。
乔愿再抬头，便和李生对视。
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在李生的眼里看到了愤恨和杀意。
但她没有丝毫的恐惧，因为今天，她一定会让他无法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