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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达尔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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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锋》

文\/江南烟雨淬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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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青瓷裂】

欧阳问世抚过那把桐木古琴时,檐角铜铃正撞碎三更的雨。

琴身第七根弦有道旧疤,是十六岁那年小鞠用银簪划的。彼时她裹着戏班褪色的红斗篷,赤足踩在琴馆青砖上,眼尾胭脂被泪水冲成淡粉色。“都说琴师奏的是天地心流,怎么奏不出活人生气?”簪尖刮过琴弦的锐响惊得梁上燕子乱飞。

十年后,这座江南剧院最顶层的玻璃幕墙映着同一轮月。小鞠高跟鞋碾着满地通稿——娱乐版头条是她与顶流歌手传绯闻,配图里男人揽她腰肢的手像条苍白水蛇。

“他们说这叫资源置换。”她踢开碎玻璃,耳坠晃出血钻的光,“就像你教我的,物竞天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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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旋转门】

欧阳问世记得她第一次被淘汰的模样。

那年选秀后台,十八岁的小鞠蜷在化妆镜前,假睫毛黏着泪珠:“导师说我唱歌像刀刮瓷碗。”他抽出她攥皱的乐谱,铅笔修改处洇着晕不开的墨渍——正是《达尔文》的副歌。

“爱是旋转门,转不到真心就继续转。”他将古琴搁在配电箱上,即兴拨出的旋律惊得走廊声控灯明明灭灭。小鞠跟着琴声哼唱,跑调处被弦音织成金线缝补,直到保安举着手电筒追来,他拉着她逃进消防通道,她腕间银镯撞在铁栏杆上,叮叮当当敲碎整座城市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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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共生茧】

爆红那夜,小鞠在庆功宴失踪。欧阳问世在琴馆阁楼找到她时,她正对着满墙旧海报灌威士忌。海报里还是戏曲名伶打扮的少女,水袖逶迤如云,与现在黑丝绒高定裙裹着的身体像是两个物种。

“制作人让我假唱。”她晃着水晶杯,琥珀色液体溅上他刚补好的琴弦,“说这叫适者生存。”

他没说话,指尖扫过《进化论》书脊。凌晨三点的雨声中,古琴与电子合成器诡异地共鸣,混音器红灯像某种远古生物的眼睛。当小鞠的烟嗓撞进ai生成的伴奏,整座阁楼的玻璃窗都在共振,仿若千万只蝉同时褪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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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焚羽】

塌房来得比梅雨季更闷窒。

狗仔拍到小鞠深夜出入心理诊所,热搜词条是假唱女王精神崩溃。欧阳问世闯进公司时,她正被六个经纪人围着签解约书,钢笔尖戳破纸页的瞬间,他摘下祖传的翡翠扳指拍在桌上。

拍卖行锤音落定时,古琴价码飙升到八位数。小鞠看着大屏跳动的数字笑出泪:“够买你三辈子清净。”他调着新编曲软件参数,全息投影将两人身影投在虚拟舞台上:“达尔文没说过独活才是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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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潮生】

复出演唱会定在钱塘江畔。

暴雨压境时刻,小鞠耳返里传来欧阳问世的呼吸声。当《达尔文》前奏混着潮声炸开,她闭眼任雨水冲刷睫毛膏——这次没有百万调音师,没有ai修音,只有琴弦震颤的频率与心跳共振。

台下荧光棒汇成星河,有人看见琴师在控制台前闭目操控音轨,仿佛江湖传说中以心流驭万物的宗师。而小鞠撕开裙摆赤足狂舞时,腕间银镯与琴弦疤痕映着同一种光。

江潮吞没最后一句“进化成更好的人”,雨幕中依稀有人拾起破碎的蝉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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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笔法注:以器物喻情——琴弦疤痕即心结,银镯为共生印记,暴雨潮声照见进化之痛。达尔文理论化作江湖生存法则,爱恨皆在“适者”与“更好”的裂隙中淬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