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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顶往下看,入眼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嫩绿的枝干,在毫无生机的阳光下显露出阴森森的一面,让人无端的焦躁。
问题,到底出自哪里?
是祭台的消失,导致鬼玺不再发光发热失去某种灵性,还是鬼玺不再发光发热,导致的祭台消失?
还是说,祭台也他妈的也需要人命开启?!宋白芷几乎无法遏制心中逐渐暴躁的怒火。
可是,当她回望陈皮的时候,却发现陈皮十分淡定,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所有零碎没有被抓住的细节在她的脑海中被过滤了一遍。
是了想起来了,当她第一次接到这块鬼玺的时候,它镇散了‘楚落年’,之后开始激发灵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鬼玺只是一把钥匙。青铜门才是关押所有不能现世之物的大门,所以鬼玺理应不具备镇压邪祟的能力才对。
可是,这个设子,是由谁提出的呢?他的说辞,一定是对的吗?
从哑巴被吞噬后,它开始发热,变得滚烫……接着黑瞎子…‘关根’……这也就是说,其实他们献祭的根本就不是山,是鬼玺!
又或者说,他们献祭的本身就是山,而山的能力就是转化,将吞吃的祭品转化为祭用的白骨。
鬼玺的作用,则是镇压,和吞噬山体补充能量时泄露的一星半点,让他们得到临时充电保命的机会。
原本抵达对面山顶,宋白芷还想着和陈皮好好商量,怎么走接下来的路,打出一个能够双赢的局。现在看来,却是绝对的两难。
况且,如果真的如规则所推测一样,由她或者陈皮其中一人献祭,却没有杀了终极,找到出路,那该怎么办?
这个念头在宋白芷心里过了一遍,很快就下了决定。她目光微沉,却没有直接提出,而是笑着问:“你爱我吗?”
“如果是以往,陈皮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她的问题。可是在这种节骨眼上,他却迟疑了一会才答复:“爱。”
一时间,宋白芷心里升起了几分回归宿命一般的平静。最后的外力支撑他们到达山顶,眼下的情况对于他们来说,是不成功便成仁。
如果山顶没有祭台,那就表示没有出路,那他们也将会失去寻求抗争的余地。第三条路,是绝对有的,可第三条路却是最不稳定的。
她无法保证,自己死亡后,是否彻底终结,在无重来。又是否再次陷入轮回,直到某一天被巨大的记忆挤压的神志不清,再次来到这里。接受着物是人非?
瀑布依然在激烈的冲刷着暴露出的石块,巨树藤蔓。
地动山摇间,这些藤蔓从综复杂的直立起来,如同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向上延伸。
陈皮忽然想到儿时看到的那些画面,几个小孩撒谷粒捉麻雀。那是用树枝支撑着簸箕做的简易陷阱,只要有鸟儿围过来啄食谷粒,小孩便用绳子扯树枝,这样就可以一网打尽。
巨大的电闪雷鸣中,如同白炽灯般阴冷的阳光已经彻底被乌云掩盖。
这种非人力所能及的事情,陈皮闻所未闻。他只能紧攥着宋白芷的手,强装淡定。他不知道‘关根’为什么对宋白芷有这么强的自信,认为她可以停止这一切,还有那句屠神,又是什么东西。
可他觉得,既然被人一路推到了这里,也走到了这一步,那就应该试试。最起码不能让宋白芷一人面对。
宋白芷扫视了他侧腰的短刀一眼,漫不经心的说:“距离藤蔓结成还有时间,我们分开探查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按理说,陈皮不会在明面上阻拦她的任何行动。而她的速度也很快,理应马到成功。
可谁知她这一步还没跨出去,就被陈皮一把拽了回来。
陈皮的目光从未从她身上离开半分,此刻清明又愠怒的目光,就这么重重的落在她身上。
她的下颚被死死的固定,陈皮的指节从她唇角划过,粗暴的按压进口腔。说不上究竟是疼的,还是因为别的。
陈皮声音有些干涩,轻声说:“你才问的我是不是爱你。”回想起来,其实在时局的压迫下,他们温情的时刻并不多。
宋白芷不过怔忪片刻,便握住了他的手腕。陈皮反客为主的吻了上去,肆意掠夺,连最后一次拥吻,也要逼得她低吟惊喘才罢休一般。
宋白芷没有这个心情,几乎是任由他为所欲为。暗地里几次想要偷袭他,可是却忘了,这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
陈皮最终松了手,他余光看着四面八方拥挤而上的白骨,眼中凶态毕现:“现在不爱了!”
宋白芷瞬间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红了眼眶:“你发什么神经!现在还没走到绝路,我还可以想别的办法!”
“如果真的有办法,你就不会看我的刀了。”陈皮勉强的扯出了个笑:“如果你能活着离开这,就忘了我吧。你往后还会有更好的日子,只是你还欠我一场婚礼,没有兑现。出去后,你要为我守节三年。”
话是这么说了,可他怎么能真的甘心!
他就是在用这条命,在逼得宋白芷离不开他,逼得她眼里心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即使他死了,在宋白芷心里也留有一席之地,此生再也无法忘怀。
可是宋白芷猜到了,她的泪水伴随着低笑落在破败的祭台上:“有点心眼全用我身上了,但不可置否,我的确更爱你了!就算你虚伪、无赖,算计我,我也认了。”
“阳婚也好,冥婚也罢……”
整个祭台被坚如铁石的藤蔓缓缓包围的时候,天色就彻底暗了下来,一丝光也透不进来。
在最后一丝光亮被黑夜吞噬时,陈皮听见她说:“今日,以血为媒,天地万象为证,我与你结发为夫妻,从此长相守!”
凶狠地穷追不舍的白骨都融化在浓稠的黑暗中,像是回到了盘古初开天地的混沌里。
此地唯有黑暗
连瀑布都停止了流动,在这个足以引发任何人幽闭恐惧症的地方,他只能够听见彼此急促的心跳混杂着绵长的呼吸。
心绪凌乱的结成了网,收的越来越紧,直到心脏再也承受不住,只觉得耳朵里一片嗡嗡声,仿佛有一面铜锣在他头脑里轰鸣。疼到失去理智,方才作罢。
一片混沌无序的寂静掩盖了他噬心腐骨的痛意与罪无可恕的满足。
他哑声笑道:“一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