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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璃瞪他一眼:“休要胡乱说话,当心隔墙有耳。”
姜元宝气不过,连喝了好几口酒,宿沅常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叫唤,听说你连法器都丢了,你个败家子!”
老人家气不过,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了个屁股墩。
还好姜元宝有准备,要知道老爷子看着弱不禁风,可扇起人来,堪称铁手,挨这么一下,不痛个十天八天的不算完。
他跳了起来,急道:“是黄二娘狡诈,我都够委屈了你还打我!”
“臭小子还会顶嘴了!”宿沅常又抬起手,宿璃赶忙上前阻拦,挽着爷爷的胳膊:“阿爷,法器是我丢的,和元宝没关系,别怪他。”
宿沅常这才消停,复又坐了下来:“不管如何,也算回京了,当年你们离京时发过誓,一日不返京就不会接受家中帮助。如今回来了,等忙完阴阳司开府的事,回来做几身衣服,开春了总要穿的体面些。”
“另外”宿沅常忧心忡忡的看了两人一眼,询问起来姐弟俩和孟序是怎么搭上线的。
说起此事,宿璃也不敢隐瞒,将千喜县以及巫溪县一事说了个大概。
宿沅常沉默许久,便是连于渊也沉默下来,这孟序是个好官,但当下的局势做人难,做好人更难。
于渊道:“你们是不知道,现在朝堂上乱成一锅粥,宿大人,还是给这俩孩子提点提点。”
宿沅常不满道:“这是我孙子孙女,难道我还能忘了不成?”
于渊笑着抿了口酒,让他继续说。
宿沅常正色道:“孟大人寒门出身,如今站在这个位子上,虽有皇上重用,到底没有家世依附,可谓孤立无援。而你俩是被他举荐回京的,倘若没有动了那些人的利益倒也还好。”
宿璃明白过来阿爷的话,“可如果那些的人利益被触动,旁人只会拿我们开刀,换句话说孟大人此刻就像皇上手里的一把刀。”
宿沅常满眼欣慰:“不错,他查的越多杀人越多,牵扯的就越多,你俩的处境就会更危险,那些人便会拿你们下手。”
“所以没有站稳脚跟之前,尽量保持距离,至于欠下的人情,爷爷会找机会帮你处理处理,届时也不怕落人口实,沦为忘恩负义之辈。”
于渊道:“好了好了,快吃饭,菜都凉了,今日就在家里歇下,阴阳司那边多半荒芜不堪,这两日我和你们阿爷会派人去修缮。”
宿沅常拿起筷子,给姐弟俩各夹了片把子肉,“染房街在外城,这住处成了问题,要不还是每日辛苦些,回家住。”
宿璃道:“阿爷,我俩在衙门住惯了,而且身为阴阳师所接触的是更多的黑暗和灵物,这也是为何一直避免与你们亲近的缘故。”
活人和死人终归是两个世界,阴阳师常年游走于黑暗,和死人和妖灵打交道,如果与活人离得太近,只会对他们造成影响。
道理都懂,可毕竟是至亲至爱却要保持距离,难免伤怀。
宿沅常重重叹息,他这把年纪也无所求,反正原先儿子和儿媳不也是保持着距离么?
他又开口道:“那这样,过两日我去看处宅子,那衙门怎么能住人?”
宿璃道:“衙门修缮一下还能住,省得费那些功夫。”
于渊满脸神伤,想想孩子们这些年这般节俭,就更内疚了。
宿沅常取出钱袋子放在桌上:“那……出门在外还得用银子,这些你们先拿着,旁的可以不要,此事不能再拒绝了。”
姜元宝笑嘻嘻的接过,掂了掂重量,盘算着该置办些什么物件。
第二天一早,于秋水便风风火火赶了回来。
人还没进门,就扯着嗓门喊道:“爹,阿璃和臭元宝呢?”
她边走边取下身上的东西,布袋、包袱、账本、银子,下人们麻利的接过。
宿璃闻声,从屋里探出头,两年前见面时小姑娘还矮矮胖胖的,带着几分稚气与憨态,如今却出落的亭亭玉立,只是这咋咋呼呼的性子,一点都没变。
“阿璃!”于秋水扑上来,拉着宿璃好好看了一遭,叽叽喳喳道:“我跟你说这次出去我又买了地,还有,京华多了好多吃的,来了好多胡人,西蛮人和北辽的商队,什么稀奇古怪都有,待会我一定要带你们出去玩,哦对了对了,还有”
“圣旨到!”
她话还没说完,圣旨就到了,于渊一听,赶紧带一家老小跪下接旨。
内侍展开圣旨,高声宣读完毕后,才端出来一个锦盒。
里头是八个四脚貔貅,其中两只是用纯金塑造,余下六只则是银子渡身,做的小巧精致,拿在手里轻巧方便。
宿璃领旨谢恩,那内侍微微一笑:“这两只貔貅是二位大人的,余下的则是今后进阴阳司的捕快所持。今日这番结果是皇上和孟大人力排众议换来的,还望二人大人莫要辜负了这番苦心。”
姜元宝握着手里的貔貅,嘴角露出几分笑意,宿璃也长舒了一口气。
于秋水道:“对了,听说衙门在染房街,反正无事,我和你们一道过去,正好,路上还可以聊聊,我可有太多话想说了!”
染房街一代没有内城的繁华,但也热闹,脚下是化不开的黑泥,一脚踩下去,鞋面黑的彻底。
于秋水左右张望着:“热闹,好多吃的!”
街边一溜儿的都是卖的小吃,于秋水也不管旁的,拉着姜元宝买了四个芝麻饼,一笼包子,还有春杏糕,买到手都拿不住了才作罢。
三个人吃吃喝喝,绕着衙门附近转了一圈,也只看到一个破落的牌匾,没看到阴阳司的正门。
太阳晒的人热乎乎的,玉秋水急的满头大汗,平时出门都坐车,还没走过这么远,脚又酸又痛,她不耐道:“这破门到底开在哪啊,总不能街市口砍头那吧!”
姜元宝道:“胡扯,砍头那条街还离的远呢。”
宿璃指了指跟前:“没猜错的话,其实这里就是正门。”
朱漆大门早已斑驳,大块的漆皮脱落,露出腐朽的门板,上面的铜钉锈迹斑斑,牌匾上还挂着一缕一缕的蛛丝网。
三人顿时傻眼,知道条件不好,但不知道这么不好,感情这破破烂烂的真是正门?
牵着小孩的妇人挎着菜篮子经过,她都走过头了,又折返回来提醒:“三位,我看你们像内城来的,奴家好心提醒你们,这宅子闹鬼。”
姜元宝喜极,这刚上任就有政绩了?
他忙问道:“怎么个闹鬼法?”
听到这激动的语气,妇人鄙夷的看他一眼,只道是公子哥来找刺激,不知天高地厚,只好如实道:“两三年前有一帮书院的学子来这找灵感作诗,短短一晚上就有人失踪了,七人去,六人回。”
姜元宝听完,已经迫不及待的挎着包袱进去了。
宿璃则抬头看着整个衙门,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死气,她下意识拉紧了于秋水胖乎的手,两人跟在姜元宝身后走进去。
推开门,院子里头杂草横生,野草肆虐疯长,没过脚踝。
青苔蔓延开来,让脚下变得格外湿滑,整个衙门都透着一股破败腐朽的味道。
风一吹,只剩下寒意,一点日头的金光都照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