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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衔川瞪大眼睛，捂着脸耳边一阵嗡嗡作响，抬头，对上面前怒火滔天的谢栩，周身气焰瞬时熄了下去，“父、父亲……”
“混账！”
谢栩把宽袖一摔，叱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玩意儿，鸾丫头是你的手足，这些话你也说得出口？过了今日，你便收拾东西滚回书院去！你这逆子不在面前添堵，我还能多活几年。”
谢鸣凤没忍住上前一步，被许氏拉了回来。
“国公爷息怒……我这就把川儿带下去。”
谢衔川欲言又止，还是被许氏拽着出了祠堂。
谢衔川不忘回头看谢鸣凤，怎奈谢鸣凤也低着头，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出了祠堂，许氏便揪着谢衔川的耳朵一顿训斥。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鸾丫头便是与外男有染，你也不该张口就来，族中有些名望地位的都在这儿了，让人听见传出去，鸾丫头的名声是其次，咱们敬国公府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谢衔川赌气不服，“父亲分明在维护那黑狸奴，环珮亲眼瞧见那狸奴勾搭男人，还不准人说了？”
许氏气不打一处来，又要去揪他耳朵，“活该你被你爹打这一巴掌，我就不该把你带出来，让你被国公爷打死算了……”
谢衔川这会儿知道疼了，更怕旁人瞧见他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一个妇人揪着耳朵打，忙声求饶，“母亲，我再也不敢了，您别打了……”
谢君泽出来透气，瞧见这一幕，看热闹不嫌事大，“母亲，二哥这脑子本就不灵光，您可悠着点打，把二哥打坏了，心疼的还是您。”
“你小子少在这说风凉话，”谢衔川一脚踹过去，啐道，“这些日子娇娇都被那黑狸奴欺负成什么样了，你就看着娇娇被欺负？”
许氏这三个儿子性格炯异，见面便吵嘴打架，尤其是谢衔川和谢君泽，互看对方不顺眼，唯一的默契大抵就是疼爱谢鸣凤这个妹妹。
谢君泽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二哥，我可不是您，整日在府上闲得慌，不是调戏丫头，就是和府上姐妹打闹，我跟着赵兄做楼船生意呢。”
谢衔川憋了一肚子的火，听他一席话，犹如火上浇油，挥起拳头朝他脸上打去。
谢君泽往许氏身后一躲，故作惊恐，“母亲，你看二哥……”
“够了！”
许氏气得胸脯起伏，拦在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中间，转头对谢衔川道，“你这莽撞的性子何时能改改？在家里你尚且护不住娇娇，来日娇娇出嫁，在外被人欺负了……”
“母亲，”谢衔川出声打断，难得一脸正色，“娇娇若是不嫁人，我能护她一辈子。”
许氏险些气得背过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这几个儿子当中，川儿和娇娇最亲近，时常腻在一处，她只当这兄妹俩感情好，却忘了娇娇并非她亲生……
想到这，许氏眼中划过一抹忧虑，想着如何将这二人隔开，或是早日将谢鸣凤嫁出去。
“下个月皇子选妃，娇娇若是能选上，以后也用不着你护着了，你也该沉下心来读书，考取一番功名才是。”
听到选妃二字，谢衔川张了张口，却没有立场反对。
娇娇曾对他说过，她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能与四皇子景瑞长相厮守。
他也说过，哪怕娇娇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能为她射下来……
“母亲，我先回去了。”
谢衔川眉眼间不掩烦躁，不待许氏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今日娇娇在宴上出丑，为娇娇挽回名声才是要紧。
至于那黑狸奴，只要她还在府上一日，他便有的是机会教训她。
谢衔川一走，谢君泽也不欲多留。
他今日本是想同许氏提谢鸾的婚事，可他散宴后试探了赵敬的态度，赵敬丝毫不掩饰对谢鸾的不满，连带着对他也没了好脸色。
先前说好的让他管城西那一块的赌坊，现在他是一个字也不敢提。
“你去哪？”
许氏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儿子，沉声叫住他，开口便问起一个月前他在赌坊失手杀了人的事儿。
谢君泽含糊带过，“赵兄帮我把事情都处理妥当了。”
许氏虽不满儿子和赵敬走在一处，到底还惦记着与赵家的亲事，叹了口气说道：“今日赵夫人对鸾丫头还算满意，倒是在意料之外，只是那赵家公子的名声……回头赵家上门提亲，你也回来帮着你父亲周旋。”
谢君泽乍听到这个好消息有些猝不及防，没想到许氏这儿快就同意了，便以为是谢崇山说动了许氏，“母亲放心好了，赵兄不敢忤逆赵夫人的，赵家财大气粗，即便是为了面子，聘礼也不会轻。”
许氏点点头，比起二儿子，还是小儿子更靠谱些。
挥手放谢君泽离开，抬步进了祠堂。
女儿上族谱，她这个母亲不在，少不了被人说闲话。
此时谢栩还在应付几个难缠的族亲，对方仗着在族中辈分高，质疑谢鸾并非谢家的骨血，把谢栩气得脸红脖子粗。
谢鸾倒认为这几位长辈的话不无道理。
她长的既不像许氏，也不像谢栩，连脾气性子都大相径庭，若非那个长命锁，连她自己都要怀疑了。
一片窃窃私语声中，谢老夫人把拐杖一敲，往门口一指，“谁再多嘴一句，休怪老身不留情面请诸位离开。”
众人立马噤声。
谢老夫人将谢鸾招至近前，嗔怪道：“你这丫头，散宴后便不见你人影，听吴管家说，远远瞧见你和四皇子说话，这是怎么回事？”
谢鸾明白谢老夫人说这话的用意，她也是在等着谢夫人主动开口问，抬头扫了眼几位族亲，低下头道：“四皇子让我进宫参加皇子选妃。”
她对四皇子妃的位置没兴趣，有的是人虎视眈眈。
其中就包括谢鸣凤在内的谢府众人。
这么好的一个筹码，不利用一二也是可惜了。
至少眼下已有人脸色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