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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鸾道:“能进赵家赌坊的皆是京中权贵,你阿兄和这些人混在一处,就该想到有这一日。”
赵十三恼羞成怒,腾地起身,“我阿兄也是被他们逼着去的……”
像他们这种没有任何背景的穷书生,哪怕考上了,在官场不熬个十几二十年也难熬出头,若是能在权贵面前混个眼熟,得了权贵赏识,不知能少走几年弯路。
比起国子监里面的那些人,这些出身权贵之家的纨绔子弟脾气虽大,却是最好巴结的。
赵敬这伙人就是靠着家中长辈的爵位官职进的国子监,平日书不好好念,吃喝嫖赌倒是样样都会。
国子监书院禁嫖赌,赵敬这伙人找不着乐子,遂隔三差五欺辱同窗寒门子弟,以此为乐。
当然这批国子监学生当中,也有不少清高正直之人。
赵敬这些酒肉纨绔最瞧不上的便是这种清高的寒门子弟,逮着机会便肆意刁难欺辱。
谢鸾还记得上一世她嫁进赵家不久,有一回赵敬带了一个相貌清秀的监生回来,那监生第一日还谄媚陪笑,次日便不知怎的惹怒了赵敬。
她就这么看着那人满脸是血地倒在她面前。
谢鸾不知这少年口中的阿兄,是前者还是后者,少年却一口咬定他的兄长清白正直,绝不会学者别人谄媚权贵。
“你大可去牧州打听打听,我阿兄正直仁义,多少人曾受过我阿兄的恩惠?我娘多年卧病在床,撑着一口气就指望着我阿兄一朝高中,可上京传来却是我阿兄被枉死的消息,我娘至死也没见着我阿兄一面”
听着少年抱头痛哭,苕春于心不忍,见谢鸾脸上脸上无半分动容,说出口的话如一桶冷水当头浇下,“有人生来就在云端,有人生来就在泥潭挣扎,世上公平之事何其多,岂能事事沉冤昭雪?不过是命数罢了。”
“姑娘?”苕春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家姑娘能说出这种话。
自谢鸾回府以来,苕春只当她面冷心软,对父母兄长冷漠,是因为被他们寒了心,但她待底下人却是好的,从不迁怒打骂。
苕春觉得谢鸾出身乡下,听到这种不平之事,应当会比她还气愤才是。
赵十三抹了眼泪,双手紧紧握成拳,他竟傻到相信眼前这个女子会帮他,她和他们那些人都是一样的
看见少年脸色阴沉,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来撕碎她的表情,谢鸾叹了口气,“别用这种看仇人的表情看我,你兄长是谢君泽害死的,出事的地方又是赵家赌坊,一桩闹出人命的案子能在一夜之间结案,想也知道背后是赵家在操控,这次也算你走运,没被官府那些人抓了去讨好赵家。”
赵十三咬牙道:“管他赵家谢家,我只想讨个公道。”
谢鸾一声嗤笑,还是觉得这少年太天真了,“那日在街上我便同你说过,谁有权势,公道便在谁手上,赵家乃是淑妃母家,赵敬是四皇子景瑞的表兄,别说你一介贫民布衣,纵观全京城,也没有几个人惹得起赵家。”
赵十三眼中的怒火熄了,取而替之的无尽的悲凉和不甘,这些道理他何尝不懂,可死的是他的兄长和母亲,要他如何冷静?
“我虽有心帮你讨回公道,可我到底是国公府的人,不好出面,也没这个能耐,这样吧,”谢鸾知道他着急,只能这么向他保证,“你且先随我回府上住下,在此期间我会找人帮你重审你兄长的冤案。”
说完补充道:“春风楼人多眼杂,若是被赵家的发现你的身份,我也护不住你。”
“姑娘!”苕春惊声提醒,“夫人见过他,就这么把她带回去,要是被夫人发现了”
“无妨。”
她那位母亲一向贵人多忘事,而且这少年当街拦车那日脸上抹了黑炭。
倒也不算太笨,知道把自己伪装成乞丐。
“你没骗我?”
少年一听要带他回敬国公府就慌了,“是你们国公府的三少爷打死了我阿兄,我怎么知道你带我回去不是想杀人灭口?”
说完往椅子上一坐,“我不去!我就坐在这了,你们国公府想要杀我,有本事就来春风楼,就是死也要让所有人知道你们敬国公府是如何草芥人命,仗势欺人的!”
谢鸾气笑了,“我若是想灭口,何必多此一举,你既信不过我,我也不必在这儿白费口舌了。”
“苕春,我们回去吧。”
一开始以为是个呆头呆脑的愣头青,没想到是还是个只会拼命的莽夫。
“等等!”
谢鸾没走两步,赵十三终是沉不住气追了上来。
谢鸾侧身回头。
赵十三思索地半天,很别扭地挤出一句,“我、我跟你走。”
谢鸾点头:“回去后我就说你是我从人伢手上买回来的小厮,你叫”
"赵十三。"
这次倒是回答得干脆。
听到这个名儿,谢鸾愣了一下,“你也姓赵?”
这下她知道赵敬为何会针对他兄长了。
赵十三很轻地应了一声,像是才想到什么,忙道:“我不签卖身契,等我为兄长报了仇,我要去参军”
话音未落,苕春“嘁”了一声,语气嘲讽,“小小年纪,还挺有志向。”
赵十三顿时感到被羞辱,急于证明自己,“别看我个子小,过了今年我就十五了!”
谢鸾闻言看他一眼,好笑道:“先把你要的公道讨回来吧。”
赵十三一噎,抬起眼睛偷偷去看谢鸾,挪开目嘟囔道:“你也没比我大上多少……”
谢鸾不与毛头一般见识,走到窗外看了眼窗外,是时候该回去了。
转身瞧见赵十三盯着桌子上的饭菜直咽口水,谢鸾暗自摇头,只好叫他坐下吃饱了再回去,想着桌上的饭菜凉了,便唤伙计进来上一桌热的。
不料赵十三自个坐了下来,拿起玉箸大快朵颐,吃得太急,还呛了几下。
饭菜已经冷透了,比起他从前吃的,不知要好上多少多么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