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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星辰能量,却狂暴而混乱,还夹杂着一股深沉的悲伤与不甘,那是初代天枢真人残留的精神印记。
摇光老妪举起古镜,镜面上的光芒变得紊乱不堪,指针一样摇摆不定。“这里的时空法则完全是破碎的…我的镜子无法定位。”
牧夜压下心头的不安,努力回忆脑海中初代天枢留下的记忆碎片。“跟着我,我知道大致方向。”
他们小心翼翼地在这些光怪陆离的碎片间穿行。脚下的“路”时而是凝固的光带,时而又是虚无的雾气,稍有不慎就可能坠入未知的能量乱流。四周不断有混乱的星力风暴刮过,撕扯着他们的护体能量。
「这里的怨念太重了,」开阳守的声音在牧夜脑中响起,带着警惕,「初代天枢被困星渊,又强行剥离星魂,这里积累了她太多的负面情绪。」
正说着,前方流淌的雾气突然凝聚,化作一个手持断剑、身披残破星甲的战士虚影。它没有面容,只有一双燃烧着愤怒火焰的空洞眼眶,直勾勾地锁定他们。
“心魔守卫…”摇光老妪低声道,“是她执念所化,小心!”
那战士虚影咆哮一声,断剑挥出,带起的并非剑气,而是一股直刺灵魂的负面情绪洪流——绝望、愤怒、不甘!
“稳住心神!”牧夜暴喝,开阳星火自体内涌出,试图净化这股情绪冲击。
火焰触及洪流,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效果却微乎其微。这并非纯粹的能量攻击,而是精神层面的侵蚀。
就在这时,又一个虚影从侧面雾气中浮现。它没有固定形态,像是一团扭曲的阴影,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背叛气息。
它无声地靠近,目标并非攻击,而是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波动,悄无声息地渗入众人心防。
牧夜心头猛地一跳,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不是针对这心魔,而是…针对它散发出的那种“背叛”的韵味。
几乎是同时,他体内的开阳守意识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
轰!
一段不属于牧夜,却无比清晰的记忆,如同烙印般狠狠砸进他的脑海——
那是久远之前的星空战场,十三道身影联手布下绝世大阵,七颗流星被缓缓压制、封锁。其中一道金红色的身影,正是开阳守,他面对着一颗瑟瑟发抖、光芒最弱的青碧色流星——天璇星君。就在封印完成的最后一刻,开阳守的动作迟滞了那么一瞬,注入封印的力量也随之减弱了一丝…那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偏差,如同在完美的堤坝上留下了一道隐秘的蚁穴…
“为什么…”牧夜意识恍惚,身体僵在原地,喃喃自语。
那段记忆如此真实,开阳守当时的犹豫、不忍,以及随后迅速掩盖下去的动作,都清晰无比。
「我…」开阳守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慌乱和某种…羞愧?「天璇她…当时是七君中唯一还保留一丝清明的…我以为…」
“你以为你的‘仁慈’是对的?”牧夜猛地打断他,声音冰冷,一种被欺骗和利用的感觉瞬间淹没了他,“所以,封印从一开始就有瑕疵?是因为你的一时心软?”
那团象征“背叛”的阴影似乎感应到了牧夜内心的剧烈波动和开阳守意识的动荡,发出一阵无声的尖啸,扭曲的形态变得更加凝实,散发的阴冷气息骤然增强,直扑二人而来!
「小心!」开阳守的声音带着急切,试图重新稳定与牧夜的融合。
但牧夜心中那道裂痕已经产生。他没有回应开阳守,只是将所有的惊怒、失望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尽数灌注到手中的天泣剑中。左臂的北斗印记光芒闪烁不定,开阳星火不再是纯粹的净化烈焰,反而带上了一丝毁灭性的狂暴。
“滚开!”
牧夜挥剑斩出,目标并非心魔本身,而是它与开阳守意识之间那丝若有若无的共鸣联系。金红色的狂暴火焰擦过阴影,并未造成太大伤害,却精准地切断了那股奇异的波动。
阴影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像是失去了某种支撑,形态开始涣散。
摇光老妪抓住机会,古镜再次射出定魂银光,彻底将其禁锢、净化。
战斗短暂结束,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凝重。牧夜收剑而立,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再与脑海中的开阳守进行任何交流。那道鸿沟,已然横亘。
牧海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却被牧夜不着痕迹地避开。
“继续走吧。”牧夜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他们继续前行,穿过更多光怪陆离的破碎时空,又遭遇了几波形态各异的心魔守卫——象征“绝望”的无底深渊,象征“迷失”的无尽回廊。每一次战斗,牧夜都冲在最前,出手狠辣,体内的开阳星火运用得越来越纯熟,却也越来越冰冷,那份属于开阳守的沉稳和温和,似乎被他刻意压制了下去。开阳守数次试图沟通,都被牧夜直接屏蔽。
终于,在穿过一片仿佛由无数星辰碎片组成的瀑布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他们来到了一处相对稳定的空间。这里不再是混乱的灰白雾气,而是一片宁静的、散发着柔和银蓝色光晕的虚空。虚空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由纯粹星魂力量构成的光团。
光团内部,隐约可见一个年轻女子的轮廓,正是初代天枢真人年轻时的模样。她双目紧闭,面容平静,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纯净而强大,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孤寂。这便是她剥离出的、未被星渊污染的本源星魂。
在她虚影的正前方,悬浮着七个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光球,恰好对应着北斗七星的色彩:天枢的银蓝、天璇的青碧、天玑的银白、天权的赤金、玉衡的土黄、开阳的金红、摇光的纯银。
就在他们靠近的瞬间,一股清晰的意念直接传入每个人的脑海,源自那沉睡的虚影:
“唤醒吾…需七星归位…神兵之力…合一…”
七件北斗神兵的力量,必须同时注入,才能唤醒这沉睡的星魂!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将视线投向牧夜。他们这里只有四件北斗神兵,另外三件远在玄天宗战场,洛钧他们自身尚且难保,如何能将力量传递到这隔绝一切的星墓核心?
希望刚刚出现,便被一个更加残酷的现实击碎。
牧夜望着那沉睡的初代天枢虚影,又感应着体内那因为信任破裂而变得沉寂的开阳守意识,心中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