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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住它,别让它跑了。”秦阳在小袋子上认真描画着,仍不忘大声嘱咐。
秦小雨何尝不知要拖住它,说起来,只要她用神醉在地上画个圈,就能困住对方好一会儿,可现在眼前的语魔正张牙舞爪,怒气冲冲,堵在过道中央,贸贸然冲过去不是明智之举,她连语魔的背后也去不了。秦小雨一时竟动弹不得,她不禁有些为自己的无能而有些气恼。
明医生见她眉头紧锁,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安慰到:“别担心,方法多的是,不要总是自己一个人苦恼。你的同伴不是用来看热闹的。”
秦小雨看着他放松的状态,自己也一下子舒缓了几分,但不解其意,明医生转头对着林冉:“它现在很凶险,不能让它溜了。”
“嗯嗯。”林冉耳朵生疼,小指正在耳朵里挠。
“你制住它就行。”明医生说。
“那是当然。”因为明医生理所当然的语气,林冉本能的顺着他的话回答。
随即,她呆在原地,意识到了对话中的不寻常之处:“唉?你是说我?我怎么制止它?我不会呀……”
明医生两眼含笑,一脸暖意:“只要你想就可以了,你问问自己的内心,你想吗?”
秦小雨看着两人的对话,一瞬间好似领悟到了什么,轻轻推了一下林冉的背部:“若是真的有这样的念头,说声想就行了。”
林冉头痛,又是这种状况,自从认识的秦小雨,自己就再也躲不开“鹦鹉学舌”的处境,自己好像成了半个人偶,牵一牵,就动一动。
不过她也是真心想帮大家摆脱现在的困境,清脆的说了一声:“想。”
一直微微发烫的手链忽的降温,手腕间的皮肤能够立马感觉的温度的变化,林冉抬起手一看,琥珀中的血滴竟然在挂件里扩散,由于稀释的效果,整个水滴挂件中充斥了淡淡的粉红,一根像头发丝一样的银线从琥珀中冒了出来,以看不清速度蔓延变长,朝着语魔而去,围上语魔如烟尘一般的形体,绕了一个松松散散的圆圈。
语魔的反应很激烈,它疯狂扭曲着,试图扩散自己的阴影,可却没有成功,只要它一有什么动作,银线就自动收紧一寸,使得语魔的外形看上去越来越瘦,银线已将它束缚得死死的。
林冉自己都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站在一边看呆了,生硬的保持着手腕的姿势。以常人的视力自然是看不清的,在场所有的人恐怕都没办法辨认出那根纤细的银线究竟是何物,如果此时有放大镜,在放大镜下定能看出银线的原本外形,细长的身子上布满了白鳞,正是因此才有呈现出银色。
“好了。”秦阳完成任务的声音唤醒了发呆的林冉。
秦阳两步走到几人身边,信心十足:“这回肯定够用了,可是本大爷的血咒呢。”
他大力一挥,松开布袋,暗红色的花纹在里面若隐若现:“乖乖进来吧。”
银线聪明的看准时机,有生命一般自动松开,曲曲折折的原路返回了挂件之中,而语魔已经很瘦削的身躯被扭曲浓缩成手指粗细的圆柱形,毫无悬念的钻进了敞开的黑色袋子之中。
“分量不轻啊。”秦阳掂量着:“果然有些道行,恐怕害了几个人了,难怪普通的袋子不管用。”
林冉捏住手链上的挂件,放在眼前仔细看了,挂件里的红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手链也沾染了她的体温,变成正常的触感。
“哎呀呀,没想到引来了大家伙,”夏梨再度登场,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尴尬,语气泰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和自己毫无关联:“不过这点小伎俩也难不倒你们就是了。”
“等车厢里的人在醒来,再有两站就到目的地了吧。”她看向李道。
李道不知何时又挂上耳机,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见,只是点头。
“刚才就当做调剂的小插曲,为各位苦闷的旅途增加一些乐趣,接下来的路程也请好好享受旅途,我们就在黄泉客栈再见了。”夏梨领着李道换了方向,正是要离开这节车厢。
“黄泉客栈。”秦小雨小声重复这四个字,心生不安。
“黄泉?是那个死后的黄泉吗?”林冉说到:“真不吉利。”
“正是地狱九泉之一的黄泉。”夏梨优美的背景正停在两截车厢之间,她回眸一笑,照亮了这截停在暗处的车厢:“那是去李家的必经之路,你我定会再会的。”
16初入黄泉
李家的确住的偏远,大约就和武侠小说一样,传说中的高手总是隐居在深山老林。
列车到站后,秦小雨等人在车站兜兜转转绕了两圈才找到汽车站点,又给自背着行李坐了一小时的汽车,才到达了一个叫做“山安”的小县城,这是地图上最后显示有名字的地方,按照李家请柬的描述,李家在这座小县城的郊区,这个郊区嘛,却是在地图上也没有标注出来的。
山安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小地方,一条主干道贯穿整个县城,一眼望得到头,除了少数几幢商品房之外,大部分都还是传统的自建民房,路边稀稀拉拉的有几家日用烟杂店铺,偶有几个行人都是步行或者骑自行车,整个城市散发出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怀旧气息。
“李家真的在这附近么?”秦小雨站在光秃秃的朴素道路上,自语:“看李崇夏梨等人倒是挺现代的,和这里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不过这县城的自然环境,倒是挺舒服的。”林冉在她身旁伸张双臂做了一个深呼吸。
小县城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被过度开发,保留了优美的生态环境,四周绿树环绕,在炎炎夏日里还能维持合理的温度,没有雾霾没有沙尘,城市里沉重的肺部负担在此处不复存在。
“给,喝水。”从路边小店走出来的秦阳给她们递上两瓶矿泉水:“打听过了,要去李家只有租本地居民的车,大概是一小时的路,要过一条盘山公路。”
“那赶快找车吧,争取天黑前到。”秦小雨拧开瓶盖。
“这几天应该是没办法了。”秦阳摇头:“昨天一场暴雨,山路被泥石流给堵了。”
“这么巧?”秦小雨道。
“巧合的事你见得还少么?”手握拉杆的明医生看着秦阳说:“那我们现在就找住宿的地方,要再去打听吗?”
秦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我早有准备,已经问过了,说起来也是不算意外,听说这县城里只有一家旅店,名字嘛……”
“黄泉客栈吗?”秦小雨打断他。
“正是。和夏梨说的一样。”秦阳展开纸片,上面是歪歪扭扭的“黄泉客栈”手写字,下方还有一条街道门牌号:“小店的店主写给我的,这店主也真是有意思,和我说此处只有一间旅店,同时还劝我不要去住,建议我搭车去附近的县城找住宿。”
“如此矛盾,他可有说出理由。”明医生扶了一下眼镜。
“那自然是欲言又止,讳莫如深了。”秦阳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既然之前夏梨都提过了……便是龙潭虎穴,也要先去看看。”秦小雨吞下两口矿泉水:“走吧。”
秦阳手持地址,带着几人在小县城步行,县城面积虽小,各种小路倒是很多,盘根错节,没有想象中的好找。秦阳沿途甚至还向两个本地居民问了路,只是两位居民不约而同的露出惊恐之色,一个摆摆手就溜了,走的太急踉跄了一下,一个则含糊的给他们指了个方向,一直捂着脸好像怕被人看到似的。
“黄泉客栈,恐怕还真就是个‘龙潭虎穴’。”秦阳无奈的笑笑,最后还是凭着自己出色的方向感找到了正确的地址。
黄泉客栈坐落在一条小路的尽头,三层高的砖房,在没有摩登大楼的小城里,这个高度有些突出,一侧的墙面上盖满了绿色的爬山虎,正门右侧挂着一块土黄色的不规则木牌,上面刻着“黄泉客栈”四字,有些复古的文青意味,可正门倒是很现代,一扇可供一个人过的玻璃门,只是不知为何从门口透过玻璃看去,没有办法看到任何大厅内的景象,唯有一片灰蒙蒙。
秦小雨站在大门的正前方,已是天色有些昏黄的傍晚,她感觉到脚下有两路不同的气息顺着小腿向上窜,左边冰凉彻骨,右边温暖如春,尽管有肉眼看不到,谁也无法否认这现象的奇特。
“啧啧,”站在她左边的明医生挪动步子,不动声色的平移到了她的右边,文绉绉的说道:“驿路尽头,亦始亦终。人间暗处,阴间明处。”
“明医生,你说是什么意思?不要绕弯子,你要想想同行的还有我。”林冉有些埋怨。
“此处位置独特,阴阳相撞,是光明和黑暗的交界处。”秦小雨解释着,开始向玻璃门走去:“恐怕里面的顾客很多都相当不简单。”
说吧,她用力一推玻璃门,大步跨进这个神秘的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