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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和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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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宁冷眼旁观,假意相劝:“娘呀,就是个忘恩负义薄幸无耻之徒,同他置什么气。娘,别打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琼奴叫唤两声“快停住,快罢手”,见没人理会也不再劝说,悄悄溜出门去捡匣子。

桑麻匆匆提着裙子下楼,嚷嚷道:“娘子,大娘子哭得好不伤心哩!”

郦娘子一回头,刚才只敢躲避不敢还手的杜仰熙转身便逃,灵药也趁空从乐善手里逃了开去。

郦娘子顾不得理会他,匆匆上楼去了:“大娘!大娘!女儿!”

杜仰熙夺门而出,正巧撞上捡了匣子回来的琼奴,琼奴把脸一拉,往地上啐了一口:“负心汉!”

琼奴咣当一声摔上了门,杜仰熙望着郦家紧闭的大门,迟迟挪不动步子,灵药赶紧扯他离开:“快走快走,过会儿郦娘子杀出来了,走吧郎君,走!”

杜仰熙被灵药扯着,脚步踉跄地离去。

杜仰熙回到家,满脸都是青紫伤痕。

他坐在大娘最常坐的铜镜前,轻轻抚过他送给大娘的那支步摇,在这间屋子里与大娘的点滴回忆,一一浮现在脑海。

灵药站在门外:“郎君,都安排妥当了,可老安人坚持不肯搬哪。”

杜仰熙从回忆里惊醒,迅速将步摇藏进袖里,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了出去。

东厢房里,管家劝说:“老安人,这是接您去享福呢,您就挪挪尊步,别叫小的们为难了。”

杜母一手攥紧拐杖,一手扒住门框,任凭管家怎么劝说,都不肯挪动分毫。

杜仰熙匆忙赶来,挥退管家,上前劝道:“娘,儿知道您在这儿住惯了,可这小院年久逼仄、邻街又喧嚷,不适长居的。新宅敞亮舒适,有个漂亮的花园,又有专人伺候你,儿子才能放心啊。”

杜母却道:“贤媳妇也一起去吗?”

“娘,儿与郦氏已经和离,她不再是您的儿媳了。”

杜母越听越气,盛怒之下举起拐杖对着杜仰熙狠狠砸了下去:“她也是你休得的?她嫁进这个门,衣食奉养无不周到,比你这人子还要孝诚。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我没你这个儿!把好媳妇还我,你个小畜生!”

杜仰熙硬生生挨了好几棍,一声不吭,任凭打骂,直到杜母不忍心再打,扶在门上痛哭,他才劝说:“娘,这本是郦家的院子,您想住也不能了,还是跟儿子走吧。”

忽然,郦娘子的声音远远传来:“谁说不能住!”

郦娘子气势汹汹地进来,好德乐善、桑麻都跟在她后头,生怕她吃亏。

郦娘子看也不看杜仰熙,扶住了杜母:“我说能住就能住!老姐姐,我们家这院子,你爱住多久住多久,往后老了走不动了,我管着你!”

好德对杜母说:“杜妈妈,我大姐姐放不下你,自己不好再过来,只能托娘来看你。”

杜仰熙心头一动,忍不住追问:“大娘说什么了?”

好德冷哼:“我大姐姐说,阿婆是个有骨气又有恩义的人,她若不肯去,便请她住下来,咱们还同从前一样相处。”

杜母固执道:“你走,你走!我哪儿也不去。”

杜仰熙一撩袍子,向杜母跪了下去,郑重道:“娘既不肯跟我走,儿子不敢违逆母意。那衣食供应、日常所需,儿会另派人送来。何时娘想明白了,愿意搬了,儿再亲自来接你。”

他说完,向杜母重重叩了个头。

乐善做了个鬼脸:“没廉耻的人,连亲娘都不认你,怕清白的名声被你带累呢。这是我家的院,讨嫌的人还不快滚!”

杜仰熙不再言语,转身大步离去,管家等人忙抬了箱笼跟上。

杜母掩住面孔:“亲家,我真是没脸再见你了。”

郦娘子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看你刚才狠敲那几棍子,方知道老姐姐的为人,大娘没有看错,你们母子不是一样人哪,只管安心在此住下。”

杜母神情复杂,泪水不止,盲了的眼睛望向大门的方向,深深摇了摇头。

深夜,杜母摸索着将麻绳拴在床柱上。

她口里默默念道:“二十余载含辛茹苦,本望他成人成才,谁料也是头背恩忘义的虎狼。孽子负恩至此,犹不忍加以痛责,今日害人害己,都是我的过错。娘子呀娘子,倩娘千万个对你不住,无颜苟活人世,这就追随你而去。”

她本想用麻绳圈套住脖子,谁知身子一歪,不小心翻倒在地,发出巨大的动静。

寿华快步入内,一见这情景惊慌地扑了过来:“阿婆,阿婆?快,快去倒水来。”

桑麻冲过去倒水。杜母恍惚间错认了眼前人,一把搂住寿华大哭:“瞎子想寻死都不能啊,娘子,娘子,倩娘无能,倩娘对不起你,我没有教好小主人哪!”

桑麻倒了水过来,听得这没头没脑的话,正要开口询问。寿华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追问。

寿华一手揽住神智混乱的杜母,柔声道:“不,倩娘已经做得很好了,世上没有人会做得比你更好。”

杜母闻言,不禁失声痛哭,寿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地安慰:“这不是你的过错,娘子会明白你的……”

桑麻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一头雾水。

抚慰过了杜母,寿华轻轻关上房门走出来。

桑麻好奇道:“娘子,老安人说什么小主人,又是谁家娘子的,婢子一个字也不懂呢。您都还好好儿的,老安人倒先去寻死,世上竟有这等怪事。”

寿华喃喃自语:“是啊,这事倒真有些不寻常。当务之急,还是先请大夫回来问诊,为阿婆养好病再说。去吧。”

“是。”

潘楼阁子里,康宁伏在柴安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柴安看着妻子,心疼不已:“好三娘,你可不要再哭了,再这么哭下去,我的心都要碎了。”

康宁红着眼抬头,脸上是罕见的脆弱:“那天杀的杜仰熙害苦了我姐姐,往后她可怎么办呢?”

柴安抽帕子替她一点点擦干净眼泪,柔声道:“傻话,有我们夫妇在,大姨余生不必愁的。不哭了,啊?”

康宁又抱住他哭:“怨你怨你都怨你,把这祸害招进门来。”

“哪里是我——好好好,是我的错,当初由得他冻死饿死……”

话音未落,康宁一下子站了起来。

“不是伤心的时候,我得回去看住大姐姐。”

柴安忙道:“不急不急,我送娘子去。”

康宁想到了要紧处,突然转过头来:“你们素有交情的,往后再瞧见杜仰熙…… ”

柴安斩钉截铁道:“那姓杜的从此便是我的仇人,他敢再上门来,看我不拿棍子撵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