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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啥呀，你旺军哥把你家麦地里蒿子拔的一根都没有了，可惜呀，你大哥没给你分过去能浇水的地……”
李旺军秤她背来的一袋子苦菜，有三十三斤，压的齐齐的装的满满的一袋子。
“昨天是一毛收，今天可不得一毛，是吧旺军？”
妇人等着拿钱走人，眼巴巴看李旺军。
李旺军不从兜里掏钱给她，袋子里苦菜全倒出来，扒拉开验货。
“瞧瞧，三嫂子，你也是半袋子捡干净半袋子不捡干净，和在一起混弄我？还想要一毛钱一斤，背回去，我不要了。”
三嫂子满脸赔笑。
“哟哟，旺军，你就这样对你亲嫂子？我没说不捡干净，这会儿给你捡干净就行了嘛。”
李旺军气呼呼瞪她：“我和山子要是这会儿不回来呢，你是不是把我媳妇糊弄过去了？你见我媳妇好说话是不是？”
李家三嫂子呵呵笑。
“旺军，瞧你说的，我糊弄你媳妇干啥，我现在就给你捡干净。”
挖苦菜的时候连长根一起挖，拿回家要把这截根掐掉，城里人买去再不用捡一遍，这才能卖三毛钱一斤。
李家三嫂子的菜已经倒出来了，再装回袋子里让她背回去也没必要，就在李旺军家院里捡干净。
李旺军还是气呼呼：“你糊弄你弟妹面情软不说话，你糊弄我？我现在不是村长。”
“不是，我说旺军，你让我们捡苦菜我们捡就是了，这跟你当不当村长有啥关系？你这人现在咋这样？”
刘芬一脸乐呵，你们在院里争着吵着去，我妇人家去厨房做饭。
刘芬放下手里活，赶紧进厨房做凉面，耳朵里听李旺军在外面骂骂叨叨。
他不当村长，脾气反而上来了。
又有张家岁人背着一袋子菜进院里，倒出来一看，人家的苦菜捡得干干净净，再过秤三十斤，他拿着三块钱乐呵呵装兜里，再问江山一个意思。
“表弟，旺军说那两辆三轮车都是你花钱买的，是不是呢？”
李旺军赶他走：“拿着你的三块钱赶紧回去吃饭，瞎问什么。”
“我就问问不行？”
李旺军怕张岁人问着问着赖在院子不走，等着吃一碟凉面。
有些人就是这么没眼色，偏偏赶到饭点来交菜，看刘芬做啥好吃的顺脚蹭一碗。
只要李旺军在家守着，想蹭饭的人就蹭不上。
“你这会儿回去，等晚上了你有啥问山子的你再来问。”
张岁人气哼哼：“旺军，你一天挣一百块，我吃你家一顿凉面就不行？”
“就不行，你家菜明天不要背来了，爱给谁交给谁叫去。”
张岁人气哼哼走了，明天不交菜了。
江山站在旁边看，嘴上乐呵：“表哥，你今儿咋气性这么大？”
“山子，不是我气性大，这帮人你就不能给好脸色看，有些人家的菜我一斤都不收，这也是我不当村长的好处。”
李旺军赶走了院里交菜的李家妇人张家男人，刘芬这才把凉面捞碟子里端上桌，喊自家男人们孩子们赶紧吃，一会儿要收好多人的苦菜。
桌子中间一盆韭菜鸡蛋汤，一盆油泼苦菜，一碟小葱炒腌缸肉片。
忠忠皱眉问他妈：“妈，你不是说吃凉面不能吃肉片么，今儿咋有肉片？”
每顿饭，忠忠都想吃肉片，一年到头，年猪就腌的半缸肉片，哪能顿顿吃。
莎莎声音小小的问妈妈：“肉片是给我山子表叔吃的？”
“就是给你表叔吃的，你俩不许吃。”
江山端起肉碟，给俩孩子面条上拨掉一半。
忠忠盼着山子表叔每天都来家里。
江山问：“表嫂，咱家过年腌的肉是不是快吃完了？”
“要吃到八九月，哪能顿顿吃，这孩子就是嘴馋。”
不是忠忠嘴馋，是男孩子到了长身体的时候了，就想吃一口肉。
大门口有人喊话：“旺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