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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房氏理了理自己的缠花纹袖口衣襟:“罗罗,你到底年幼不经事,难免被人欺瞒,难免行事冲动,险些冤枉了窦嬷嬷,带累了我。”
“但我心里是将你当成亲生女儿般疼爱的,费了不少心思帮你揪出了这个真正内贼。以后吃一堑长一智,行事莫要再冲动了。”
一番话说下来,仿佛她是既往不咎的宽容长辈,而尹罗罗是闯祸给她惹麻烦的小辈。
大房氏又对陆老夫人说道,“母亲,萼珠胆大包天,盗窃主子财物,为了销毁证据居然还将典当底单都焚毁了,那些财物怕是……再难寻回来了。”
“这贱婢犯下如此大错,是万万留不得了。母亲,不如将她痛打二十大板,逐出府外,平息此事。”
萼珠脸上顿时没了血色,肩头因害怕不住地轻颤。
可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将所有罪责都承担下来,她若是不从,大奶奶有的是法子弄死她。
刚刚大奶奶已经喂了她一颗毒丸,让她下腹剧痛不止,疼昏倒了两回,明日若是不服下解药,大奶奶说她必死无疑。
母亲为了大哥,不惜盗窃了府内财物,又带着大哥匆匆逃走,却将她抛弃在陆家。
她和大哥都不在乎她的性命。
可她惜命,她还想活着……
桃儿现在简直要被气死,若不是大奶奶提拔,窦嬷嬷哪里能力盗走小姐的库房财物?
所有麻烦本就是因她而起。
但大奶奶抓了萼珠顶罪。将自己干干净净地摘了出去。
小姐不仅无法找回丢失财物,被迫吃下这个大闷亏,还平白背上了御下无能,让下人监守自盗的名声。
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尹罗罗面上不见愤怒,不见委屈,继续问大房氏:“大奶奶,您的意思是丢失的财物只能丢了,无需再找了是吗?”
“倒不是说无需寻找,只是没有底单,当铺压根不认,找不回来啊。罗罗,我知晓你丢失了那么多那么贵重的首饰衣料,难免不甘心,可这是事实,我劝你还是趁早接受吧。”
大房氏神态温柔,语气和缓,若是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她是好心为尹罗罗着想。
“罗罗不能接受。”
大房氏被顶了回来,轻轻蹙眉,正要开口训两句。
却见尹罗罗对正上首的陆老夫人道:“祖母,方才罗罗忘记说了,库房里丢失的不止我的那些首饰布匹。”
“前几日府内库房内存紧张,祖母的一些物件不得暂存到了垂影院库房。若是罗罗记得没错,其中有一尊金莲玉弥勒。”
一听到金莲玉弥勒的名字,大房氏的脸色陡然一变,这不是过几日预备送给孔老夫人的寿礼吗?
尹罗罗继续慢腾腾说道:“我的那些物件无所谓,可是祖母的东西,尤其是这尊金莲玉弥勒可万万丢不得啊。”
这尊金莲玉弥勒可是老夫人的压箱底宝贝,也是当年老夫人出嫁时的嫁妆。
孔老夫人信佛,年轻时就喜欢这尊金莲玉弥勒,几次明示暗示,但老夫人始终舍不得给。
如今陆君之得罪了孔麟元和贺承允,需要孔老夫人从中说和,老夫人才为了陆君之忍痛割爱。
这金莲玉弥勒独一无二,不是寻常的摆件,而且马上就是孔老夫人寿宴了,岂是说丢就能丢,说能替换就能替换的?
若是少了它,就讨不了孔老夫人的欢心,没了孔老夫人的斡旋,陆君之和孔麟元的关系就要断了,那陆君之的前途怕……
大房氏死死扯紧帕子,却一个字儿都说不出口。
这下她想让尹罗罗一人咽下大闷亏,平息此事的计划就落空了,没人比她更清楚,东西都是窦嬷嬷偷的,在萼珠身上压根找不到金莲玉弥勒。
可眼下她连窦嬷嬷的下落都一无所知,到底要如何找回玉弥勒呢?
不等她想出什么来,尹罗罗她又问起萼珠,“你头上戴着那支柳丝簪是从哪儿来的?”
萼珠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是母亲给我的……”
尹罗罗弯唇笑了笑,说道:“刚刚还有件事我忘记说了。”
“我丢的不止库房里的东西,屋内的首饰珠翠也被人腾笼换鸟,全部换成次品,而这些首饰是锁在箱柜里,钥匙只有桃儿和窦嬷嬷才有,萼珠是接触不到的。”
“不巧,那支柳丝簪也是被盗的首饰之一,早就登记造册的。大奶奶若是不信,我可以将册子拿来给您看?”
最后一句话,她是望着大房氏说的。
大房氏登时慌了,她只是一早听说尹罗罗来老夫人的院子,哭着控诉是窦嬷嬷偷了她的东西。
幸亏蔺嬷嬷想出让萼珠顶罪的主意,她匆忙行动逼迫萼珠。
时间仓促,她计划可还有不少漏洞。
“这……萼珠她只是一时慌乱记错了。”大房氏强辩道,又指着萼珠的鼻子骂道:“好哇,你这贱婢,原来还偷了表小姐屋里的东西,居然还瞒着?”
萼珠死死咬着唇瓣,硬着头皮接受所有指责谩骂。
尹罗罗见状,又问萼珠:“我的各种珠钗玉饰太多,桃儿是专门分门别类管着的。既然你说是你偷的,那你说说哪些柜子里装着对钗,哪些屉子里装着玉镯”
萼珠攥紧手指,垂着头支支吾吾,“玉镯是……是装在红檀木橱里……”
桃儿立即否认:“错了,玉镯是放在妆奁左下角三层屉子里的。”
尹罗罗轻笑一声,“将那么多首饰腾笼换鸟必是长年累月之功,对各类首饰极为熟悉的,又怎会记不住玉镯是放在哪里的?”
“萼珠,东西压根不是你偷的,而是你娘偷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宛若惊雷响在大房氏耳畔。
可她还不死心,还想争辩,却被陆老夫人喝止:“够了!”
她望着大房氏的目光透着岑岑冷意。
大房氏的心思盘算又哪里瞒得过她的眼睛?尹罗罗揪出了错漏证据,哪里还容得她继续颠倒黑白,肆意推卸?
大房氏被陆老夫人的眼神看得心里打颤,不等发话,复又乖乖坐下了。
“大房媳妇,事到如今还不肯说真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