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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韫兰：……行吧。
不过她觉得就殿内这些耳聪目明的宫人，估计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但是太子殿下发话了嘛，那这些聪明人肯定就不会大嘴巴。
庄婕妤是个脸盲这件事，就真像是只有她和太子知道的小秘密了。
当然了，当年教她们认人的女官不算，当时庄韫兰正好染了一场小风寒，琼华宫的人都以为她那单纯就是状态不好来着，还有个平时就很照顾她的女官，特别嘱咐宫女按时熬药给她喝。
太子笑是憋住了，但好奇还没散。
他还挺守信的继续压着声问：“那你最后是怎么记住那些人的？不会行礼的时候还拜错了人吧？”
说完他就发现自己被庄氏带傻了，要真是拜错了人，她估计也就没有机会出现在他面前了。
庄韫兰老底都被揭了，这会儿也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了。
她直接跟太子说实话：“其实最后妾也没记全，这不是行礼的时候有引礼女官带着么，她们怎么拜，妾就跟着怎么拜呗。”
这也就是给太子选妃嫔，要换成是给别的皇子选，那像庄韫兰这种低等嫔妃，册封的时候根本就不用去给皇后还有各宫主位娘娘磕头，接道口谕，直接就被领去皇子府了，都没有认人这事儿。
庄韫兰话才说完，就感觉自己肩头稍沉。
太子又开始闷笑了。
庄韫兰：……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他肩膀都笑抖了。
最后笑够了的太子殿下抬起头，亲自给自家婕妤挽尊：“父皇后宫的娘娘们的确是不少，没事，你要真是认不全，日后再有这种到她们面前露脸的时候，肯定也有女官带着你行礼。”
庄韫兰阴暗的揣度了一下：太子说的这个日后……指的该不会是皇上驾崩之后，她作为嗣皇帝的嫔妃，去参拜皇考太妃吧？
皇家父子果然是不一样……
太子没注意到庄韫兰微妙的眼神变化，他心情很不错的说：“真是没想到，你们在琼华宫竟然要学那么多东西，挺累的吧？孤今天就好好犒劳犒劳你。”
半个时辰之后，两列宫人提着好几十个竹篾描金食盒进来了。
西偏殿刚换上的大红酸枝木祥云纹桌子、还有被庄韫兰留在库房边的那张备用桌子全部派上了用场，负责侍膳的宫人过来摆膳，两张桌子还是摆不开，最后是把已经抬去西边阁子的那几张桌子又抬了回来，才算是让这百余道色香味俱全的膳食全部上了桌。
庄韫兰也算是真真切切的体验了一次什么叫作一眼望不到头的美味。
还真是天家富贵迷人眼。
庄韫兰幸福感满满的享用着面前的鸡髓笋，太鲜太嫩了，一吃就知道肯定全是用的最嫩的笋心，半点不掺假。
然后她尝了一片糖醋荷藕，也不知道在这个没有番茄酱的时代，膳房的人是怎么做到的，入口就是酸酸甜甜，番茄的味道比无数添加剂勾兑出的番茄酱还要浓郁。
她又吃了四宝烧鲈鱼、莲花鸭签、荔枝白腰、水晶肴肉……全部都是好吃到让人想光盘。
吃完了饭，侍膳的宫人呈了两碗糖蒸酥酪上前，太子对这种甜丝丝的东西不怎么感兴趣，看庄韫兰吃的享受，他才赏脸端起来吃了一口。
但也仅仅是吃了一口，他就把那个粉彩莲花纹碗放下了。
不过糖蒸酥酪他虽然不爱吃，但这盛东西的碗倒是有点意思，比庄氏原本用的那些碗碟烧的好多了。
“新得的吧？”太子把那只碗稍稍转了半圈，评价道，“比你之前用的那些看着顺眼多了，孤那儿好像是有套跟这个式样差不多的，你要是喜欢，回头孤让他们给你送来。”
竟然还有好东西。
庄韫兰赶紧感谢金主爸爸赏赐。
太子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一套碗碟而已么，但被庄韫兰那双亮晶晶的杏眼一看，倒像是他给了她多大的好处似的。
太子发现，庄氏是真的很容易开心。
太子改主意了，他让张保现在就回前院库房找去。
两炷香后，庄韫兰看到了太子说的那套粉彩莲花碗碟。
这品质、这模样，要是几百年后被人挖出来，估计也可以摆在博物馆，当一排展柜里面最耀眼的文物了。
也不知道她到时候能不能沾沾这套碗碟的光，作为这套碗碟的主人，在文物介绍卡片上面留个名。
太子忍不住揽过她，低头看着人说：“你怎么总是这幅表情啊，一看就怪招人疼的。”
庄韫兰已经摸到了一点太子的脾气，她顺杆爬说：“说不准是殿下先疼妾，所以才怎么看，都觉得妾可人疼呢。”
太子果然笑着把她揽的更紧了。
庄韫兰偷偷为自己升级了的察言观色技能点了个赞，不过那点儿得意，全部都在晚些的时候消散了个彻底。
第二天，手软脚软的庄婕妤认命的爬起身，离开温暖的架子床去太子妃那儿打卡坐班——
升职加薪也不是白得的，新任务已经派发，在太子妃娘娘平安诞育皇孙，并完全恢复康健之前，庄韫兰又要过上打卡上班，帮太子妃管理东宫宫务的生活了。
还好太子有良心，从不让她伺候他穿衣上朝。
庄韫兰闭着眼睛任由海棠打扮，直到被芍药扶着走到殿门边，她才舍得睁开还在养神的眼睛。
到了太子妃的正院，正好跟沈昭仪前后脚走进去。
两个嫔妃会遇到也不全是出于巧合，而是庄韫兰和沈昭仪在这一点上有些相似：她们都不会为了彰显自己的贤良恭谨，提前很久就去太子妃殿外候着，更不会刻意迟到，显示自己与众不同的地位或者宠爱。
反正自从楚婕妤进了内安乐堂，庄韫兰每次来请安，和沈昭仪几乎都是差不多的时候到。
距离规定的请安时间还差个半炷香左右，两人正好在太子妃殿内坐定，然后太子妃娘娘也从里间出来了。
庄韫兰和沈昭仪一起起身给太子妃问安。
胡嬷嬷垂首站在太子妃身后，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两个嫔妃的站位，然后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
纵然已经晋位太子婕妤，但庄婕妤仍旧选择了沈昭仪下首的位置，而不是去坐沈昭仪对面那把曾经属于楚婕妤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