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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姐不是替殿下来拿糕点吗，怎么进了殿下内室之中？”江锦安从萧昭身后走出，她轻扫了眼江娇：“还是说大姐姐动了什么旁的心思？”
“殿下恕罪！”江娇跪了下来，袖摆上方才不慎留下的墨迹也显现出来。
只是江娇不曾注意到，这墨迹却实打实落在江锦安眼底。
她眼波轻转，笑意愈发深了。
江娇心思活泛，理由编的也快，当即以帕掩面，带着哭腔道：“二妹妹画技是母亲亲手所教，我福薄不曾长在生身母亲膝下，想着观摩观摩二妹妹的画技，以解相思之情，这才出此下策”
孺慕之情纵使是萧昭也说不出什么来。
这二人之间的事本就是一团乱帐，扯不清理还乱。
萧昭抱着画卷，斜眼看向跪着的江娇：“若是你想看同本宫说了便是，本宫又不是那样吝啬之人，你偷偷摸摸的进本宫殿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想对这画做些什么呢！”
“大姐姐这次委实是失了规矩了。”江锦安淡淡道，若是瞧仔细了，便能瞧见姑娘唇畔盈盈的笑意，不加丝毫掩饰：“若是大姐姐思念母亲，大可到父亲那里一观母亲旧物，又何必做这样见不得光的事呢？”
听见江锦安一口一个母亲，江娇几乎快把银牙咬碎。
那是她的母亲！是她的！不是江锦安的母亲！
事到如今江娇也知道自己太过急躁，被江锦安看穿，露了马脚，幸而自己还未曾来得及做些什么，总是有转圜的余地的。
江娇低着头，把姿态摆的极低：“是我思虑不周了，到底是我未曾亲眼见过母亲，总想着在细枝末节里窥见一二，二妹妹命好得母亲教导，到底是我福薄”
她说的可怜，萧昭有些听不下去了。
母亲总是自己的软肋，萧昭不免想起前些年陆宛平生病之时，那时她亦是担忧的日日不得安眠。
胸中火气散了些。
萧昭把画交由宫人放好，瞥了眼地上还跪着的江娇，不悦道：“起来吧。”
江娇颔首：“多谢殿下。”
江锦安上前搀扶江娇，她扶着江娇起身，装似关切的帮江娇整理衣摆，忽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惊疑一声：“姐姐这袖口上怎么还染了墨迹，真是好长一道呢！”
萧昭回过头来，一眼瞥见江娇袖摆上那道显眼的墨迹 ，方才打消的念头此刻又浮了起来。
江娇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墨迹，应当是方才放笔时不甚沾染的，江娇解释道：“是我粗心，这才弄脏了衣裳，叫殿下和二妹妹见笑了。”
萧昭审视的目光投来：“当真如此？”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不会轻易消散。
江娇心一横，又跪了下来：“臣女自知今日不敢贸然闯入，可请殿下原谅臣女怀念忘母之心，臣女愿意自请罚跪于院中，只愿求得殿下宽宥。”
“那你便去吧。”萧昭静静的望着她，目光沉沉，江娇被盯得脊背一阵发寒。
久居高位之人从来视手下人如蝼蚁，江娇从第一日为萧昭做伴读时便知晓了。
江娇颔首，起身行至殿外，在院中石子路上跪了下来。
鹅卵石子坚硬，跪在上头膝盖钻心的疼痛，江娇脸色一下子白了下来，咬着牙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在侯府娇养这两年江娇何曾再受过这样的责罚，眼泪一下子蓄满了眼眶，她忍着泪，跪在院中，余光瞥见阶上的江锦安。
她一身青色罗裙，衣摆随风摇曳，如花烂漫盛开，飘逸轻柔。
姑娘指尖绕着腰间丝绦把玩，眉眼凉薄寡淡，她望着江娇，眼神不带一丝温度。
恨吗？
这样的事前世自己经历过不止一遭。
江娇，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江娇受了责罚，余下的课业也并未露面。
直到黄昏时分，宫门即将下钥之时，萧昭才允许江娇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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