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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圣上御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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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平以为,该赏这江二姑娘些什么呢?”

萧睿鉴看向陆宛平,温和问道。

陆宛平微微一笑,对萧睿鉴道:“陛下是天子,赏江二姑娘些什么都是极好的,只是江二姑娘既然擅长丹青,不若陛下赏她一套画笔如何?”

库房中放着一套江南进贡的黑漆描金云復笔,陆宛平知道那套画笔沈荣宁曾开口朝陛下要过,只是陛下没舍得给。

如今她替江锦安开口索要,众目睽睽之下,陛下不得不赏赐,可那是沈荣宁心仪之物,只怕沈荣宁要伤心一阵儿了。

听闻陆宛平这么说,沈荣宁一愣,随即起身笑道,“那笔臣妾可眼热的很,问陛下要了几次陛下都没给臣妾,如今皇后娘娘开口,那江二姑娘可真是好福气。”

“江二姑娘画技堪配此笔。”萧睿鉴也笑起来,随即吩咐下去,命人把库房中那一套画笔给城阳侯府送去。

沈荣宁落了座,她脸色始终带着轻浅浅的笑意,却也似一张假面,遮掩了原本潜藏的情绪。

只有在众人欢宴,不曾注意到她时才会褪去。

宽袖遮挡之下,她双手紧握成拳,眼神暗淡。

陛下嘉奖了那孩子,这样也算是自己替她争过了吧。

宫宴结束后,众人散去,陛下回了太和殿中。

陆母醉酒,先行出了宫,陆清渊却去了坤宁宫中。

坤宁宫里,陆宛平已经卸去繁重钗环,此刻的她并非皇后,只是陆清渊的姑母。

“听你母亲说了你的打算,我并不赞同。”陆宛平揉着眉心,今日的歌舞应酬实在是令她心力憔悴,各宫清晨起便来拜见,一直折腾到如今还不得歇息,她实在是疲乏的厉害。

“姑母——”

陆清渊才开口就被陆宛平打断,她望着陆清渊,眼底是淡淡的化解不开的忧愁:“你自小聪慧,安儿昭儿与你,这三个孩子里你是最令我放心的,可如今姑母也看不透你要做什么了。”

“你是早就想好了吧?”陆宛平叹了口气,抹额上华贵珠宝点缀着,落在陆清渊眼底却只剩疲倦,她缓缓道:“从刑部出来,你并非一时意气又或者是如外界揣测一般因遭遇刺杀而胆怯,只愿意做一个富贵闲人。”

“你是早就想好了入军中,接替你父亲手中的军权,可是渊儿你到底不曾去过战场,战场上刀剑无眼,姑母怎能放心?”

她重重叹息,“我舍不得你去冒这个险呐!”

“父亲从前也不曾去过战场之上,也不曾上阵杀敌,可为了家族荣光,父亲还是去了,同样为姑母,为陆家,挣得了满府荣耀。”陆清渊正襟危坐,他生的漂亮,肌肤白皙姿容俊美,那双如墨一般深邃的眸子眼尾微微上挑,透出一股艳丽之意。

这样容貌的郎君本就该与这秣陵的富贵繁华相映衬,而不是在战场厮杀,沾上血腥与戾气。

可陆清渊做出的决定从没有人能够更改,陆宛平深知这一点。

良久她幽幽道:“你不曾去过边疆,边疆风沙苦寒,你自小金尊玉贵的姑母实在是舍不得你受这样的苦。”

“姑母舍不得我受这样的苦楚,可我的父亲,您的兄长,却日日都在边疆的风沙中受这样的苦楚。”陆清渊抬眸,眸光坚决:“姑母舍不得我受苦,做儿子的也舍不得父亲受苦。”

更何况,他知道,自己父亲早些年征战已经落下了旧疾,若是此番不能回京,而是继续留在边疆,他会因此战殒命的。

那也是陆家由盛转衰的开始。

“请姑母允准,我保证,若我出征定会平定西戎,还百姓一个安定,更是给陆家挣一份荣光。”陆清渊又道:“姑母清楚,如今父亲手中虽有兵权,可这兵权是陛下所赐,如今父亲年事已高,又能再带兵几年?若是陆家无人能接替这兵权,兵权势必会落入旁人手中,我朝是重文轻武没错,可辅佐太子手中怎能没有兵权呢?”

陆宛平闻言久久未曾言语,良久她再抬眸,眼底已经染上晶莹,陆宛平哑声道:“苦了你了,渊儿,为我们母子你这般尽力,姑母实在是”

陆清渊却摇头,“不苦。为了姑母,为了太子,为了陆家,一切都值得。”

哪怕实在不慎明亮的烛火之下,他双眸仍旧亮的惊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了东宫,也为了陆家,一切都值得。”

江锦安得圣上赏赐的事传的极快,连苏念依都特地跑到城阳侯府一观那套御赐的画笔。

她这样出风头,江娇自是心中不满,只是江娇得柳嬷嬷嘱托提点,已经沉稳了许多,再多不满也都隐藏着不叫江锦安知晓。

这一日众人下学,萧昭与萧崇安二人要赶去坤宁宫陪皇后娘娘下棋,江娇又从来是不与江锦安同路的,江锦安便自顾自的收拾着桌案,抬头便瞥见陆清渊似是仍在桌上画着些什么。

她伸着脖子望过去,瞧不太真切,似乎是什么地形图。

还未曾收回目光便与男人撞上,江锦安揉了揉鼻尖,是有些羞窘的。

同时心中也有些好奇。

同窗这些日陆清渊若是来了便是在课上不知在画些什么,日日如此,偏他对夫子课上讲的课业无一不知无一不晓,连夫子也说不出什么来。

江锦安将书册放进书箱中,她站起身:“小公爷还不走吗?”

陆清渊闲散侧身,看向江锦安。

他唇角弧度清浅,“二姑娘。”

江锦安皱了皱眉,看他随意将手中宣纸团成一团丢进纸篓之中,如玉的指节轻叩桌面,动作是那样轻慢。

她还记得前世陆清渊在朝堂中威名赫赫,如今看来却像是个只贪图享乐的纨绔子弟。

她眉心轻蹙着,心中疑问脱口而出:“小公爷日日都来宫中听课,却也不见真的在课业上用心,每日都在课上不知画些什么旁的,小公爷是真的想就此断了科举仕途做一个富贵闲人吗?”

原是可以不管的,但仔细想来这人到底曾救过自己一命,若是能规劝一二,也是理当规劝的。

江锦安放下书箱,她站的笔直,身板如青松一般,微风拂过檐下竹帘轻动,姑娘身影落在其中更显挺拔。

遗世而独立,不外乎如此。

她一张小脸写满认真,全是对陆清渊前途的忧虑:“小公爷当日在刑部之时也算得上意气风发,难道如今就要这样沉寂下去?这未免是辜负了皇后娘娘一番好意。”

她说的太过认真,陆清渊险些绷不住笑意,好在他素来能忍,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陆清渊撑着下巴,仰头看向规劝自己的小姑娘:“那江二姑娘觉得我该如何呢?”

仕途经济上她自是说不出个门道来,只是觉得陆清渊一个大好男儿不该这样消沉下去。

陆清渊有意逗她:“我遭遇刺杀,知道官场险恶,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在这官场之中混迹,我家世本就显赫,便是仰仗家世做个富贵闲人又如何,往后也是一样能承袭荫封为官做宰,有何不好?”

陆清渊一番话,只换的江锦安的鄙夷。

她抱起书箱,“若小公爷真是这种人,那我无话可说,只是觉得小公爷愧对了镇国公府的门楣。”

姑娘说完,转身便走。

全然不曾预料到身后郎君面上戏谑褪去,换上一脸笑意。

是啊,镇国公府百年世家,绝不能毁在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