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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的指尖落在那个已经被磨破的水泡上。
明明是很轻柔的动作,姜遇却感觉到,有一种宛如电流窜过的酥酥麻麻的感觉,从那个地方传来,脸上立即浮起淡淡的红晕。“那好吧,我听你的。”
杜久山嘴角微弯,起身去燃起烛火,将银针放到火上烧灼了一阵,再拿回来戳破姜遇手掌上的水泡。
长长的银针刺进去,伴随着一阵刺痛,姜遇抿紧唇,看着透明的水从里面流出,水泡迅速干瘪。
接着,杜久山又挑破第二个、第三个,每挑破一个,姜遇就得承受一次锥心的疼痛。
等到把所有的水泡挑完,姜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下唇都在不知不觉中被咬出了一排明显的牙印。
杜久山把银针放到一旁,拿起那个瓷瓶,拔下瓶口的红布条做的塞头,倾斜着瓶身,将里面的药粉一点点的倒出来,细致的把每个戳破的地方都抹到。“遇遇,在手没好之前,你只准好好休息,所有的事情都由我来做,知道吗?”
看着认真给自己上药的男人,姜遇乖巧的道:“知道了。”她的手现在挨着就疼,真的是什么都做不了了,只能老老实实的休息几天,也才不辜负他为她上药的心意。
鲜少见姜遇这样乖巧听话的样子,杜久山心里欢喜,只是面上并没有表露。看着已经上好药的白嫩双手,他缓缓起身,拿着红布坨将瓷瓶重新塞好,又把银针拿了起来。“磨完豆子之后还要怎么做?”
姜遇微仰着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将剩下的步骤仔细的告诉他。“先把磨好的豆粉用清水淘洗几遍,然后再拿干净的纱布过滤出干净的绿豆淀粉和豌豆淀粉。”
杜久山将所听到的话都默默的记在心里,末了忍不住发问:“只需要做这些?”
姜遇歪头笑了一下,“嗯,你帮我做好这些就够了,剩下的就只能让我来做了。”只要把淀粉都过滤好,就可以做果冻了。而果冻的步骤她虽然清楚,但即便算说了,厨艺黑洞的他也不一样做得出来,还是得由她自己亲自试验。
虽然姜遇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些伤人,但杜久山却也清楚,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东西,所以并不在意。“你好好休息,我去忙了。”
姜遇点了一下头,“好,你去吧。”
杜久山拿着药瓶和银针出去,把两样东西放回原来的位置,便去院中拉磨磨豆子。
在姜遇那笨重难动的石磨,到了杜久山的手里,却轻轻松松的被拉动,甚至转得飞快,肉眼都几乎看不清,而磨出来的豆粉也很快将桶里装满。
几乎不到半个时辰,杜久山就将剩下的绿豆和豌豆都磨成了粉,然后又用从井里打上来的清水淘洗了两、三遍,再用姜遇找来的干净纱布包裹住,轻轻松松的便把多余的水挤压出去,留下的便是姜遇要的淀粉。
等到杜久山把所有的淀粉都过渡好,杜怀安也放堂归家了。
小家伙又蹦又跳的跑进厨房,本以为在里面做饭的是姜遇,结果却是杜久山,脸上的喜悦顿时肉眼可见的淡了许多。“爹,娘呢?怎么是你在做饭呀?”
杜久山撸起袖子清洗蔬菜,一面看着锅里正在煎炒的红烧肉。“你娘的手磨起了水泡,这几天都得好好休息,饭只能我来做。”
听到几天都要吃杜久山做的饭菜,杜怀安脸上的喜悦彻底没有了,在心里哀叹了一下肚子和味蕾这几天都要受委屈,随即担忧的问:“娘的手怎么会磨起水泡的?”
杜久山侧身从打开的窗户指着庭院里的石磨,“看到那个东西没有?”
杜怀安跟着看了过去,点了点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那是什么?”那个奇怪的东西,其实他一进后院就看到了,但是并没有在意。难道娘的手是被那个东西磨起水泡的?
杜久山翻炒着锅里的肉片,一面跟杜怀安解释:“那叫石磨,是你娘找做豆腐的人家借来的。像做豆腐,就得先把整颗的豆子碾碎磨成豆浆。”
杜怀安坐到炉灶前,往炉膛里添新柴。“我们家也要做豆腐吗?”
杜久山洒了一点食盐放到肉里,又把切好的姜片和葱蒜倒进去,然后连续翻炒,让这些配料的味道能够渗进肉里。“我想你娘应该不是要做豆腐,还记得你前几天帮忙剥的豌豆吗?”
“记得。”杜怀安看着炉膛里燃起的火焰,就是因为剥豌豆,他的手痛了两天才好,又怎么可能轻易忘记。
肉已经炒熟,杜久山从橱柜里拿出干净的盘子,将卖相还算可以的红烧肉装到盘里。“你娘剥出来的豌豆晒干之后,然后用石磨把它磨成了粉。”
杜怀安震惊的看着院中比他还要高的石磨,“娘能推得动那么大的石磨?”
杜久山拿着锅铲从装油的罐子里弄了一坨凝固的猪油放到锅里,看着它一点点的融化成油汁。“你娘的力气的确不小,不仅能拉得动石磨,还磨了大半的豌豆,但她的一双手也因此磨起了很多水泡。”
光是听着杜久山描述,杜怀安就能感受到姜遇现在有多痛,真的非常心疼。“爹,我想去看看娘。”
杜久山当即点头应允,“去吧。”
杜怀安最快的速度冲到东厢房,此时姜遇正倚在窗边仰头看着天上浮动的白云。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姜遇笑着转头,看着从外面急促奔跑进来的孩子。“安儿,你回来了。”
杜怀安很快就跑到姜遇的面前,看着她伤痕累累的双手,鼻头瞬间发酸,晶莹剔透的泪珠儿在眼中摇摇欲坠。“娘,你的手……”
听到稚嫩的声音里透着哽咽,姜遇缓缓地俯下身,用手掌蹭着杜怀安光滑细嫩的脸。“没事,就是磨起了一点水泡,已经让你爹给挑破,还上了药,过两天就会好的。”
杜怀安咬着唇,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