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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韫泽并未言语，而是直勾勾的盯着萍萍。
那一双眼眸中似乎有寒光射出，如同身陷深渊黑暗，令人胆寒。
萍萍连忙垂下头去，不敢再有只言片语。
良久，祁韫泽才再次开口，冷冷质问：“自她入府，便是柳霜序替她来伺候我，那她腹中骨肉又怎会是我祁家血脉？萍萍，你似是跟着夫人久了，头脑也有些不大灵光了？”
“奴婢失言了。”萍萍瑟瑟发抖。
她跟在祁韫泽身边伺候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却从未见过他动这样的怒火，原以为是冲自己来的，如今再看，只怕是他早知宋千月的言行，却碍于时局，不能公之于众。
既如此，她更知自己该如何做事。
她磕头，道：“奴婢晓得该如何了。”
说话间，高婆子已经将调配好的药水送了过来。
她见屋中气氛有些许尴尬，却并不多嘴，而是直接将药水直接递到了萍萍的面前，开口：“这药水无色无味，只要你在夫人的饮食中加上一点，不出三日，夫人便会腹痛难忍，却不会伤到腹中的孩子，更不会查出什么问题来，你尽管放心。”
萍萍一向忠心，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断然不会推辞。
她拿了药水，赶忙回去了。
却不想，她这边刚走，外头便有二丫哭哭啼啼的声音：“高婆婆，高婆婆，你快去瞧瞧表小姐吧，她怕是要不成了……”
屋子里头的祁韫泽听到这话，下意识站了起来，脸上满满都是担忧。
他还未挪动自己的脚步，便被高婆子拦住了去路。
“大人此番去关切表小姐，岂不是要叫夫人知晓，大人离家多日，突然回来，就是为了给表小姐撑腰的？”高婆子皱眉道，“奴婢虽不知大人为何要容忍夫人，却也不得不提醒大人一句，小不忍，则乱大谋。”
外头二丫的哭喊声不绝于耳，祁韫泽却也不得不认可高婆子的话。
眼下苏暗停的案子已经有了眉目，他绝对不能因为一个女子而功亏一篑。
他坐会原位，闭了闭眼睛，等自己眸中的担忧悉数散去，这才睁开了眼，道：“高婆婆言之有理，既如此，就请你去替表小姐看看吧，要是旁人问起来，我只是不知情便罢了。”
“是。”高婆子应道。
她面上叫人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只是匆匆脚步，将自己心中的担忧暴露。
二丫哭了一会儿，却仍旧看不见有人出来，不免心生落寞，虽知祁韫泽很可能不在府上，却也有要闯书房的意思，好在关键时候，高婆子及时出来了。
高婆子强压着自己的担忧，皱眉问道：“好好的，在这里哭什么，要是叫老夫人和大人知道了，还以为是你故意寻他们的晦气呢！”
“高婆婆……”二丫已经哭肿了眼，道，“方才周嬷嬷把表小姐送回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昏过去了，奴婢试着喂了水药，可她却根本喝不进去，奴婢实在是怕，这才只能来请您嘞，高婆婆，求您去救救表小姐吧。”
高婆子并不多问，而是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等她进了屋子的时候，果然看到脸上毫无血色的柳霜序正静静地躺在床榻上。
她正欲开口，不曾想二丫却率先跪在了地上，道：“夫人对表小姐根本就不似外人看到的那般，反倒是时常折磨，从前还有所收敛，可自从公布有孕的消息以后，夫人便肆无忌惮了，您瞧瞧表小姐的手，肿得跟萝卜一般，可见是受了非人的折磨……”
她眼中满是对柳霜序的心疼。
高婆子细细看过了，给柳霜序含了参片，又针灸一番，这才松了口气。
她想，这该是最好套话的机会。
“好了，你这孩子也不用哭哭啼啼的，表小姐这是惊吓过度，又受了伤，哪里就死了，不过，我听你方才的话，想来表小姐并非是头一回被这般对待，既如此，你们不离开这里，另寻出路？”她问到。
二丫抿唇：“要是表小姐真的有处可去，又怎么会一直留在这种地方呢？”
一句话倒进心酸和无奈。
“我看表小姐也并非是蠢笨之人，即便是家中无人，可族中也不至于没人，总不能一个人也靠不住，除非……表小姐有什么把柄捏在了夫人的手里？”高婆子的眼中闪过了精光。
二丫生怕自己说多错多，等柳霜序醒了再怪罪自己，索性一问三不知。
高婆子问不出什么来，只得作罢了。
柳霜序只得第二日傍晚才醒过来。
彼时，积雪已化，露出青石砖来，一阵冷风吹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白皑皑的雪地里有着几株腊梅在开放，红艳艳的花瓣儿点缀了白茫茫的天空，映着这白茫茫的雪地，显得格外漂亮。
柳霜序盯着窗外的景致看了一会儿，这才动了动自己有些酸疼的手，疼痛瞬间涌上心头，叫她眼眶里有泪水打转。
她赶忙将眼中的泪水擦拭，问道：“我睡了多久？”
“表小姐从昨儿午后就开始睡了，如今才醒。”二丫绝口不提自己去请高婆子的事情，而是转移了话题，“表小姐睡了这么久，肚子一定饿了吧，我这就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外头便有人高声叫喊：“夫人见红了！”
柳霜序心中不免‘咯噔’一下。
她昨儿才惹得宋千月动了气，要是宋千月今儿就没了孩子，必然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怪到自己身上。
她有些坐不住，挣扎着起身：“不行，我得去看看。”
二丫阻拦不及，只得跟上。
万万没想到，柳霜序不过才出了屋门，便看到了同样慌慌张张的祁老夫人。
柳霜序顾不得自己的身上，赶忙上去扶住老夫人，道：“此事来得蹊跷，老夫人万不能着急，您这些日子身上本就不好，要是因此急坏了，表姐一定会自责的。”
“她要是真会自责，那就该顾好自己的身子！”
祁老夫人骂道：“明知自己怀有身孕，还各种胡闹，要是此番没了孩子，我一定要跟国公府要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