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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霜序心头一惊。
她还未开口，二丫便忍不住了，道：“夫人这分明就是要表小姐的命，这么一遭下来，便是身子康健的人都受不住，更别说表小姐了——前两日她才因为你的虐待而昏过一次，要是再来，还不能有没有命活呢！”
宋千月瞪了一眼，周嬷嬷立刻上前，将人拉到一旁呵斥。
“表妹，你觉得呢？”宋千月问道。
柳霜序深知二丫是为了自己的身子着想，可细细想想，此番分明就是给了自己机会。
只要找准机会，她完全可以再去庄子上打探忠叔的下落。
可眼下，她不能答应的太过痛快，省得叫宋千月起疑。
她道：“二丫说的在理，我身子实在受不住，这一番下来怕是没命活了，要是因此丢了性命，难免会报应在您腹中小公子的身上，反倒成了我的不是……翠柳姐姐一直在您身边伺候，身子又康健，自是能替您去的。”
她眼中分明闪过了精光。
翠柳一听这话，不免慌了神，原以为柳霜序是个心软好欺负的，却没想到竟然又这样强的报复心。
她正欲开口，宋千月却率先拒绝了：“她不过是个丫鬟罢了，自是没你身份尊贵，我可不想我的儿子沾染了卑贱的气息，我知你身子不好，大可带着茯苓同去。”
柳霜序还欲找借口，却再次听到了她的话：“这也算是行善积德的事，说不定你身上沾染了佛气，感动上苍，叫陛下大赦天下，你们兄妹也就能重聚了。”
这事对柳霜序来说的确是极大的诱惑。
她顿了顿，只得开口：“我愿意去，只是茯苓到底是伺候表姐的女医，要是我将她带了去，表姐这里可就没人照料了，高婆婆也懂些医术，我还是叫她陪我一同去吧。”
她说罢，便赶忙回去准备了。
只是宋千月却仍旧恨得牙痒痒。
柳霜序的那些话落到她的耳朵里，分明就成了故意显摆，还张口老夫人，闭嘴老夫人，根本就是为了给自己施压，让自己不能动她。
她种种的拍了一下，震得手边的碗摔在了地上。
一屋子的奴仆瞬间跪地，齐声道：“夫人息怒。”
“息怒！？”宋千月随手扯过自己身后的枕头，朝着翠柳甩了过去，怒道，“你别以为我不知你的那些小心思，这些日子老夫人屡屡提起你的名字，分明是打定了主意让你给祁韫泽做妾，你怕是也早就生了这个心思吧！”
“我原以为柳霜序会动这样的心思，千防万防，却没想到这野心勃勃的人竟然就在自己身边！”
“翠柳，我可奉劝你一句，给人做妾，可不能那么好做的！”
翠柳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虽有些忿忿不平，却也只能开口：“夫人恕罪，奴婢从未往老夫人面前去过几次，实在不知老夫人为何会动这样的心思，奴婢怀疑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咱们都是被人给骗了。”
“你这是何意？”宋千月问道。
她虽怀疑过翠柳，却是更加信她的。
翠柳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所得的赏赐和体面并不是一个妾室能比的。
翠柳道：“奴婢未必真的入了老夫人的眼，可表小姐却是一定入了老夫人的眼的，虽说她口口声声老夫人不过是看在她是贵客的份上才会对她好，可这未免太好了，要是她在老夫人面前说了什么，自是对咱们不利的。”
一句话，自是让宋千月再次怀疑放到了柳霜序的身上。
她冷笑一声：“我就知道她不会乖，没想到竟然背后算计我，既如此，那就彻底断了她的念想吧。”
说着，她伸手招呼过周嬷嬷，耳语片刻。
——
还说两头。
二丫是气鼓鼓回得屋子，并不急着收拾行囊，而是替柳霜序打抱不平起来，噘嘴道：“表小姐明知她是故意害你，怎么还能答应这荒唐的话呢，我看就该让她自己去求平安符才最有用！”
“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气性？”柳霜序被她这气鼓鼓的样子给逗笑了，道，“她今儿也算是以礼相待，叫人挑不出错处，我若不答应，反而正好给了她惩治我的机会，我哪有那般傻？”
“况且，我即便是不三步一拜，五步一跪，又如何，她还能看见不成？”
“此番出门反倒叫我能再回庄子上一趟，说不定能找到忠叔的一些线索呢。”
二丫听了这话，才晓得是自己眼皮子浅。
她撇了撇嘴，有些不好意思：“那我这便去叫高婆婆，咱们即刻出发。”
几人的手脚麻利，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
只是等柳霜序到门口的时候，才看到周嬷嬷身后站着一群老婆子。
她心中‘咯噔’一下，主动搭话：“周嬷嬷怎么在这？”
“夫人想着近来京城不太平，表小姐又是个弱女子，便叫我寻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跟着，好歹能保护表小姐的安危。”周嬷嬷笑道。
高婆子却是上前一步，道：“此番前去自有府中的侍卫相护，哪里用得到这些婆子，况且她们再身强力壮，只怕也没拳脚功夫，难道指望着遇到了贼人，她们架起人墙护着表小姐吗？”
周嬷嬷被这话给噎住了。
她拿高婆子没法子，只能瞪了一眼柳霜序，道：“那些侍卫到底是外男，总有不便宜的地方，这些婆子正好能用，不管怎么样，这到底是夫人的好意，难道高婆子是连夫人的情面都不给了吗？”
柳霜序见她搬出了宋千月，生怕高婆子为了护着自己而在无形中得罪了宋千月，赶忙上前，道：“既是表姐的一片好心，我们自然不能推辞，二丫，点好人数，可千万别在路上丢一个才好。”
她说罢，率先进了马车。
二丫和高婆子在外头点了人数，给人安排了差事，这才上了车。
二丫是个沉不住气的，抱怨道：“表小姐带着她们，还怎么去找人，只怕一言一行都会被她们告诉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