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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霜序说着，竟掩面啼哭起来。
祁韫泽还是头回见她如此，瞧见她眼中的狡诈，便知是做戏，却没有厌恶，反倒是觉得有趣。
他故意板起脸，附和：“表小姐一心为了夫人腹中的孩子，你却还污蔑她，可见是安了坏心，有你们这样的人在夫人身边伺候，我如何能安心？”
“来人，把她打发到庄子上去，可别带坏了夫人。”
他字字句句为了宋千月，却分明是为了柳霜序出头。
柳霜序看向他的眼神带了几分不可置信。
婆子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开口：“姑爷，不可啊——”
“奴婢虽跟着大小姐嫁进了尚书府，可到底是大小姐的人，姑爷想要处置我，总得问过了大小姐的意思才行，怎么能越过大小姐，对我……”
她‘扑通’跪地，垂死挣扎。
柳霜序也觉得这惩处实在是太过了些，自己只是想叫她闭嘴而已，还不至于被打发到庄子上去。
她正欲开口，可祁韫泽却已经没了耐性，直接命人把婆子带下去了。
柳霜序心中一阵后怕，紧张得捏紧了手里的帕子，不由得开口：“姐夫今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祁韫泽并没出言，而是冷冷看她。
他一直叫秀山打听柳霜序在庄子上遇到的那个仆人，今儿终于有了眉目，原以为等赶到的时候会来不及，却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柳霜序。
“不过是处理公案罢了。”他避重就轻。
柳霜序见他带了这么多人手，的确像是办公案的样子，却不知办没办成。
她道：“那不知姐夫的差事办好没，可别为我耽误了差事，这里自有我张罗，不如……”
祁韫泽听出了她话里的逐客令，心头添了几分不快，急匆匆道：“我已经办好了。”
柳霜序听出了这话里的言外之意，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只得偏头看向一旁，等着秀山等人查明那黑衣人的身份。
祁韫泽许也察觉到了气氛有些尴尬，没话找话：“今儿高婆婆来同我禀告，同你们一起去普贤寺，可怎么没见她人？”
此言一出，柳霜序突然反应了过来。
她方才只顾着关切黑衣人的事儿，全然忘了自己叫高婆子去搬救兵的事儿，算算时辰，眼下也该回来了，可却看不到高婆子的人影。
她不禁紧张起来，不自觉的抓住了祁韫泽的衣袖，急急开口：“姐夫，可能出事了——”
她赶忙将方才的情形细细说了。
祁韫泽自是皱紧了眉头，吩咐：“秀山，叫两个兄弟去找找高婆婆，不管出了什么事儿，都一定要把人带回来。”
秀山看看柳霜序眼中的担忧，自是也跟着紧张起来，赶忙派了两个妥贴的人去寻。
他又开口回禀：“大人，已经寻了一遍了，实在没找到他身上的线索，只怕……”
“姐夫……”柳霜序听了这话，愁云爬上了她的眉头。
她虽不能确信，可国公府到底是一个线索，断然不能断了。
只是，眼下身边还有宋千月的人，她不能直接说明。
祁韫泽瞧见她眼神闪躲，瞬间明了。
他连忙给秀山使了个眼色，那些手下趁其不备，将那些婆子全都打晕。
柳霜序显然没料到他的行事这般直接，愣了愣神，一时间忘了先说黑衣人的事儿，反而为难道：“崔婆子已死，姐夫又把一人打发去了庄子，眼下又将这些人打晕，只怕表姐会动怒……”
“万一伤到了腹中的孩子……”
祁韫泽看出她的担忧，却实在是想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把柄在宋千月的手里，竟然会这般为了宋千月着想。
他开口：“这些事情都是我的意思，即便她要怪，那也是怪在我的头上，与你没有半点干系，倒是你——为了一个不曾蒙面的乞丐险些丧命，实在是叫人好奇，还是说他并非是什么乞丐？”
“他不是什么乞丐！”柳霜序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
可等她说完了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鲁莽，赶忙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黑衣人的身上，开口：“我怀疑这人是国公府派来的人。”
“国公府？”祁韫泽喃喃。
按照他如今调查来的这些消息，这人的确可能与国公府脱不了干系，只是柳霜序如何得知？
“你如何得知？”他问道，“他既然是国公府的人，又如何会对你这个国公府的表小姐下手，若不是他的身份有异，那便是你这个表小姐的身份作假了？”
柳霜序察觉到他的眸子，心下胆怯，眼神闪躲。
她在国公府这些日子，的确算不得什么表小姐，便是连那些得脸的丫鬟婆子都不如。
可眼下祁韫泽对她的容忍度不明，自己自然不能揭穿自己的身份。
她道：“我虽在国公府小住，可到底是不大见人的，从前知道国公府有个表小姐的人也甚少，那人既是死士，自是效忠爷们的，如何能见过我？我今儿有所怀疑，不过是崔婆子为了活命，搬出了国公府的名号，我便察觉这黑衣人有些错愕，明显有手下留情之意，要非崔婆子言辞太过激动，只怕他未必会对我们起杀心。”
柳霜序这话并未扯谎。
祁韫泽查案审案，对人的神情自是观察入微，更是察觉她如今的沉着冷静，并未诓骗人。
可一个女子却能在这样的危急关头有这样的沉稳，还能察觉到异样，并非聪慧二字能概括的。
“可我不知国公府的人同这人到底有什么渊源，姐夫是刑部尚书，比我更有手段法子，想来很快就能调查得水落石出吧。”柳霜序的话带了些许的恭维，却还是透出了些小心翼翼。
祁韫泽并未沉浸在她的恭维中，而是瞬间听出了她的意图——
这小妮子想要查明这其中的猫腻。
他却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办事。
他半眯了眼睛，审视般的开口：“你是不知这人与国公府的渊源，却并非不知这人是什么身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