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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掌心将唐雪裕的小手裹得严严实实的，她摇了摇头：“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叶淮川示意道：“誉王让我帮忙登记北城区灾民的情况。”
唐雪裕眨了眨眼，哪怕她对这方面很不敏感，也不由觉得奇怪：“这些……好像不应该归你来管吧？”
叶淮川也有些无奈：“誉王的吩咐，我只能听从。”
唐雪裕将头靠在他肩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还要多久？”
“把这册记完便好。”叶淮川道。
唐雪裕瞄了眼，倒也不多了，干脆道：“我来帮你一起弄吧，这样也快一些。”
叶淮川点头同意，伸长手多点了两盏灯。
她瞧着不禁觉得有趣：“我当你只点一盏是想省些烛火，如今怎么又不省了？”
叶淮川轻笑着说：“若我一人，一盏便就够了，阿雪既要来帮我，自然还是多点一些，对眼神好。”
唐雪裕瞧着他将两盏灯都挪到了她这边，照得她这边亮堂堂的，只觉得心中温暖。
两人也没有多说，当即就着手一起弄着，两人速度自然比一人是快上很多的，没多时就弄完了。
唐雪裕将笔一放，伸了个懒腰：“我看这誉王分明是在压榨你嘛。”
叶淮川帮她捏了捏肩：“毕竟他是誉王。”
唐雪裕嘟着嘴没有说话，虽然是誉王没错，但她总觉得这誉王有些没事找事。
叶淮川偏头看着她气鼓鼓的脸颊，刚要开口，又瞧见那白皙上沾染了些黑墨，不由得眼中笑意更深。
唐雪裕半晌没听到他说话，疑惑地去寻他的目光，正好对上那笑意深深的眼眸，不解道：“怎么了？”
叶淮川眼睛只锁着她：“阿雪脸上沾了墨迹，看起来倒像个小花猫一般了。”
唐雪裕‘哼’了一声，刚要伸手擦，就发现自己指尖也染了墨，想必这脸上的就是指腹染上去的。
“你还取笑我！”她瞥见叶淮川那偷笑的模样，干脆就把脸凑到他面前，“那你帮我擦。”
叶淮川没想到唐雪裕这么直接，一时间下意识就后退了些，犹豫着不敢上手。
在如此昏暗的光下，唐雪裕都能一眼瞧见叶淮川的耳尖，肉眼可见的有些泛红，她心中忍不住就起了作弄的心思。
她逼近他，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你是不是不敢弄？”
叶淮川明知她是在故意激他，但哪里忍心不上钩：“怎么会？”
他从怀中拿出巾帕，看着眼前之人，斟酌了良久，才终是上手。
那巾帕似乎带了些热度，贴在唐雪裕脸上，让她觉得自己的脸也跟着发烫。
不知这热度，到底是来自于巾帕，还是来自于她。
她眼瞧着叶淮川离得她越来越近，两人间不过寸余的距离，她只消一抬眼，就能从那温柔的眼神中，清晰地看到她的倒影。
叶淮川就那样偏过头，认真地注视着她，一手轻柔地贴在她的下颌处，一手拿着巾帕，轻轻地触碰着她的脸颊，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屋内实在静得太过厉害，唐雪裕觉得自己几乎都要出现幻觉了，不然为什么她耳边是清晰震耳的心跳声，和那绵长，却又不容忽视的呼吸声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淮川才将目光移向她的双眼，眉眼含笑：“阿雪，好像不敢的，不是我。”
“嗯？”
过于旖旎的气氛，让唐雪裕难免有些反应迟钝，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叶淮川这是在打趣她。
她连忙后撤半步，嗔怒道：“谁说的！”
叶淮川轻轻笑了笑，用指腹碰了碰她之前脸上残留墨迹之处，声音也比之前更加低哑：“阿雪，今日那画……阿雪愿意同我说吗？”
唐雪裕愣了片刻，她知道萧策今日那话一说，以叶淮川的心思，是不可能不起疑的。
其实她一日下来，也一直在等他问。
只是如今他问出口了，她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她不想骗他，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叶淮川也没有逼迫，直接开口道：“那阿雪只需告诉我，之前买下我画的人，是不是九公主？”
这下倒是轮到她惊讶了：“你怎么这么笃定？”
叶淮川狡黠地眨了眨眼：“阿雪先时的一些做法，一直让我捉摸不定。
尤其是我们之间明明之前缓和过，后来突然又变了。事后我回想起来，想来是因为我私自去荣宝斋的缘故罢？”
唐雪裕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竟然已经想了这么多，而且想得大差不差。
叶淮川凑得离她近了些，低声问：“阿雪，是不是？”
在他这近乎哄着她的语气中，她终是点了点头。
只是这一承认，她突然就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做法，实在是有些无理取闹。
她那些不稳定的情绪，那些反复的态度，如今回想起来，实在是有些丢脸。
更别提如今她面前还坐着叶淮川。
唐雪裕连忙就推开他道：“我想着病舍里还有些事，我先回去看看。”
叶淮川哪里会让她就这样离开，直接捉住她的手腕，稍稍一使劲，就将她拉进了怀里。
唐雪裕整个人都被叶淮川的气息包裹住了，那带着书卷笔墨的气味，有些刺鼻，但并不难闻，反倒让她莫名有些心安。
她感觉到叶淮川的手，在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抚着她那莫名而起的心慌。
他像是知道她在害怕些什么，像是知道她在慌乱些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就那样默默地抚慰着她。
在这种重复地、毫不厌烦地哄弄下，她原本无比纷乱的内心，逐渐也平静了下来。
她将头埋在叶淮川怀里，深深地吸了口气，故意带着几丝羞恼说：“你这是拿我当大娘三娘在哄呢？”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眼前人胸腔传来几许震动，她知道他肯定是在笑，忍不住就抬手锤了他一下。
叶淮川故作疼痛地‘哎’了一声，然后垂下头，唇贴在她耳边，低哄着问：“阿雪好些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