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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隽道:“昨日,孙儿已将她接入府中。当下,安置在了梧风院。”
太后疼爱豫章王,对豫章王府多少有些了解。那梧风院是一个小院子,并非正妃居所,用来安置鲁氏,倒也妥帖。
她“嗯”一声,却又叹了口气,将羹汤推开。
“这鲁氏,虽是我认下的,可那是为了你父亲的遗愿。”她说,“每每想到他是在迎娶这女子的路上殁的,我就心中烦闷,怎能不深恨此女……”
太后说着,声音中已经带了哽咽。
一旁的长公主忙劝道:“好好的,怎又想这些了?三弟已是去了,来日方长,母后既将她认了,还当往好处想才是。”
司马隽正要说话,却听太子道:“皇祖母,说到这位鲁妃,孙儿有一事禀报。”
“何事?”
“孙儿昨日召见鲁妃时,鲁妃曾预言同文殿有灾祸。孙儿记在心中,故而令人将同文殿封禁。”太子道,“果然就在凌晨十分,降下了旱雷天灾,引发火情。同文殿乃孙儿在东宫中的办公之所,无论文书财物还是来往侍从,皆是不少,若非鲁妃这预言,只怕就不是毁了一间殿阁这般简单了。”
听得此言,太后和长公主皆露出诧异之色。
长公主好奇道:“果是如此?”
太子笑道:“我还能骗皇祖母和姑母不成,若不信,可问子珩,他也在场。”
众人皆看向司马隽。
司马隽虽仍对那等怪力乱神之论嗤之以鼻,但太子说的也确实是实话。他敷衍地点了点头,权当是默认了。
太后沉吟不语。
长公主想了想,道:“当初三弟启程之前,曾对妾说过,这鲁氏的父亲鲁明,是个有大学问的阴阳家。通五行,知命理,可测未知之事。他之所以定要将这女子娶回来,乃是因为她承了家学。有她辅佐,下可保家宅兴旺,上可保社稷安宁。”
太后目光微动,问司马隽:“她到了王府之后,可还说了什么?”
“不曾说什么。到了王府之后,孙儿只见到她一面。”司马隽道,“今晨卯时,孙儿赶往东宫,曾在王府中遇到鲁氏。她说是奉太后之命,卯时起身,到佛堂抄经去。”
太后终于露出一丝满意之色,微微颔首。
“那火灾之事纵然有她的功劳,别的事,也该一桩论一桩。佛说,因果报应,这难道不是你父亲留下的善缘?故而那佛经,也还是要抄下去。她一个孀居妇人,又不曾受王妃之仪的教导,多抄抄佛经,为你父亲祈冥福,也是她该做的。”
司马隽行礼道:“孙儿遵旨。”
长公主看着司马隽,唇角一弯,向太后道:“依妾看,这鲁妃虽到了王府,却到底是先王的遗孀,又诸事不通,难为主母。待得除了孝,子珩就要袭王位了,母后还是多想想那王妃人选才是。”
提到这个,太后的脸上有了笑意,道:“这倒是一桩正事。子珩,你父亲去了,家务长辈,此事,合当祖母为你做主。”
司马隽再次起身行礼:“太后明鉴。父王猝然离世,孙儿正当热孝,于情于理,皆不宜议婚。父王在世之时,每日所想,皆是家事国事,他曾对孙儿说,我辈宗室人孙儿,当效仿汉时霍嫖姚之志,社稷不安,无以家为。今北地未光复,父亲心愿未了,孙儿亦无心婚姻之事。愿太后体恤!”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又数次提到他父亲老豫章王,勾起了太后的伤心之处。
她拭了拭眼角,叹道:“痴儿,男子长大,哪里有不成家的。罢了,当下你还在孝期,待除了孝,再议此事不迟。”
司马隽应下。
太后又与太子说了些话,留二人在安乐宫中用了午膳,方才让他们回去。
“母后,昨日妾见那鲁妃,也不过十七岁的年纪,看着柔柔弱弱,不想,竟藏着些厉害的本事?”待二人走远,长公主忍不住道,“原来,那什么阴阳家,竟是真的?”
太后目光深远。
“是不是真的,日后自有分辨。”她缓缓道,“让人多盯着些。”
长公主笑了笑:“母亲原本不是说,认她下来,是要让她给三弟殉葬?”
太后淡笑:“一个无用之人,与陶俑人偶无异。若你三弟果真是娶了个有本事的继妃,那自是留着无妨。”
——
司马隽走后,豫章王留下的姬妾们,来向孙微行拜见之礼。
这些姬妾共有二十五位,一个个上前来跪拜。
上辈子,孙微进豫章王府之前,这些姬妾们已经被司马隽遣散了,孙微是一个也没有见到过。
如今看着她们,孙微心中不由感慨,老豫章王真是好艳福。
这些姬妾,有几位是年纪大些的,服侍豫章王的年月也长。但说话最响亮的,却是个二十多岁的贺姓女子,众人称她贺姬。
此人,孙微上辈子不曾见过,却是听府里的老人们提过。
贺姬本是乐伎,老豫章王一次外出游玩,听了她的曲子,当时就相中了,将她带了回来。贺姬通晓音律,会吟诵辞赋,样样投着豫章王的爱好。所有姬妾之中,豫章王最是宠爱她,还带她去访仙问道。
故而在王府内眷之中,贺姬也最为骄横,一应用物皆是最好,常以王妃自居。
今日的拜见,也是贺姬领头,向孙微行礼。
孙微打量着她。只见这贺姬的样貌确实出挑,虽穿着丧服,但也看得出来身段婀娜,粗麻布衣亦不能遮掩姣好的面容。
在孙微面前,贺姬说话倒是有礼,不过孙微看得出来,那恭敬之中有几分倨傲和不情愿。看向孙微时,眼睛也不避讳,直勾勾的。
孙微颇是和气,行礼之后,让姬妾们坐下来,每人都聊了两句,问了名氏和年纪。
姬妾们见孙微年纪不大,说话温和,拘谨之气登时消散了许多。
“妾刚来王府,不知府中的许多规矩。”孙微道,“不知往昔后宅之中是谁主事?”
一位年纪大的姬妾答道:“从前无王妃,后宅之事,是贺姬代掌。”
贺姬看那姬妾一眼,唇角弯了弯,开口道:“妾自入府,先王就将后宅交与妾掌管。”
“哦?”孙微看向贺姬。“日后,可就要劳烦贺姬指教了。”
贺姬不紧不慢地欠了欠身,道:“妾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