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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隽并非笼中鸟雀,常年在外行走,自是知道些世情冷暖。
“依夫人之见,当如何是好?”他问道。
孙微道:“何不给她们两条路?她们可以拿钱出府,从此与王府再无瓜葛。若不愿出府的,就送到城外的庄子去。如此,就算这些人之中从前有过什么勾当,离开王府,自然就断了,日后也落不到世子身上。世子奉养先王姬妾,传出去,也是世子的善名,可谓一举两得。”
司马隽看着孙微:“夫人才来不久,却似乎对府中之事已是琢磨得十分透彻?”
当然透彻。孙微心想,上辈子她当上豫章王妃之后,接手王府内务,整饬了好几个月,才将老豫章王留下的烂帐对清楚。
孙微淡笑:“妾不过是向曹常侍多问了几回罢了。”
这倒不说自己是能掐会算了。司马隽心想,大约她自己也觉得,这本事用在家长里短上着实有失体面。
“我无异议。”司马隽道,“便照夫人之意。”
而后,司马隽召来曹松,令他来办此事。
府上共有姬妾二十五人,若放出去,每人可领两万钱。若不走,便送到广陵郡的庄子去。
“王妃的安排,甚是妥帖。”曹松忍不住赞赏,“到底是王府出去的人,能被妥善安置,总是好事。只是,西苑的瞿姬,世子和王妃果真将其逐出去么?”
孙微道:“这瞿姬,可是先王的第一位妾室,原本是长公主府里的?”
“正是。”
司马隽睨了孙微一眼:“夫人对瞿姬倒是知晓得十分清楚。”
孙微笑了笑:“不过略算了一卦罢了。”
司马隽想翻白眼,见孙微也看着自己,转过脸去。
曹松又不由赞叹:“臣从未与王妃提过瞿姬,夫人果然是神机妙算。”
孙微从容道:“曹常侍过誉。”
曾在豫章王府风光一时的瞿姬,孙微虽然没见多,却也听过她的大名。
当初司马隽的生母温氏才嫁给豫章王不久,新婚燕尔,长公主就给豫章王荐了瞿姬。入府三个月之后,就得了妾室的名分。
瞿姬温顺体贴,不仅颇得豫章王欢心,还撺掇着豫章王继续纳妾。温氏苦劝,豫章王不但不听,反而愈加疏远了妻子。温氏终日郁郁寡欢,在司马隽八岁那年便因病去世了。
温氏走后,瞿姬荣宠一时,甚至一度传言,瞿姬将被封为继妃。可传言终究是传言,传了几年仍不能成真,就没人再说了。
至于为什么不能成,其实王府上下都心知肚明,因为豫章王虽好色,但不傻。
他喜欢美人环伺,但豫章王妃的位子,是用来联姻的,非世家大族的女子不可。这位子空悬多年,也是因为豫章王着实还没有决定与哪家联姻。只是谁也没想到,豫章王挑来挑去,在晚年的时候挑中了鲁娴这么一个出身边鄙之地的女子。
至于司马隽,他对父亲这一院子的姬妾向来厌恶。自母亲温氏离世之后,他就会少回府里来住。
孙微觉得,豫章王妃的死对司马隽的影响颇为深远。对于母亲离世的原因,他归咎于瞿姬,以及她身后的长公主。后来,他娶了背景单薄的孙微做王妃,想来也与此事脱不得干系。
不过,那都是后话。
曹松向司马隽道:“府里出了贺氏兄妹之事,藉着将姬妾们遣出去,也是顺理成章。别人都好说,只有瞿姬最是难办。”
司马隽道:“都是父王的姬妾,既然要遣散,没有单留瞿姬的道理,否则外头的人说府上厚此薄彼,反倒坏了王府的名声。”
曹松称是:“世子所言,无不道理。只是瞿姬性子强硬,恐怕不是臣一两句可以打发的。臣稍后去跟瞿姬说,可若是她闹起来,只怕要牵扯到长公主那边去。”
司马隽沉吟片刻,忽然,看向孙微。
“夫人神机妙算,”他似笑非笑,“不知可有良策?”
孙微淡笑:“不过是劝说瞿姬从命罢了,世子若是不便亲自出面,妾自当代劳。”
她竟一口应下,让司马隽很是意外。
曹松亦是诧异:“王妃要亲自劝说瞿姬?这……”
“妾与瞿姬,虽有正庶之别,却都是先王妻妾。”孙微道,“妾去与她说话,自然要比世子和常侍更方便些。”
曹松似乎还想说什么,被司马隽的眼神止住。
“如此。”司马隽微笑,“有劳夫人。”
——
司马隽走后,阿茹忍不住道:“王妃何必拦下瞿姬那霉头?我听说,先王娶王妃,贺姬还不算最不满的,闹得最凶的就是这瞿姬。王妃入府这些日子,她竟敢一次也不来拜见。这般胆大的姬妾,全府上下就她一个。我看,她是仗着背后有长公主。也因为那长公主,府里的人都让她三分。这样的人,王妃就让世子去处置好了,何苦自己来?”
孙微知道阿茹曾经被没为官婢,见识过许多勾心斗角之事。
“怕什么?”她笑了笑,道,“我既揽下了,自有我的道理。你让人传话去,就说是世子的意思,请瞿姬到这里来一趟。”
次日,瞿姬果真来了。
她已经年近四十,不过保养得当,风韵犹存。
孙微在前世没见过去瞿姬,不过偶尔听府里的老人说起她,知她性子强硬。当年司马隽遣散姬妾之时,她不惜上吊寻死,差点闹出了人命。
只见瞿姬身着重孝,见礼之后,就对着孙微哭起豫章王,开口闭口皆是“尸骨未寒”“人走茶凉”之类的话语。
孙微虽是第一回见这阵仗,却也并不意外。
她将侍婢们打发出去,才道:“起来说话吧。”
瞿姬不为所动,只声泪俱下地说:“妾是受了长公主的恩惠到了府上的,王妃若要将妾逐出去,就去请长公主来。不见长公主,妾绝不离开一步。”
孙微只静静看着她,又等她哭了一会,等声音小些了,才道:“长公主,我可派人去请。不过瞿姬想见的果真是长公主么?还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