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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院外巡绰官带着士兵待命,另有其他士兵维持秩序,不让闲杂人等进入考场。
一应廪生带着作保的考生去填写详细履历报名,哪怕院试是卯时一刻开始,现在外头也站了许多等候的考生,还有源源不断的学子正蜂拥而至。
他们来的算是早的,场外人群分作几堆,多半都是同县的站在了一起。
冯进章对宋亭舟略一拱手,打着伞挎着提篮走到其中一堆人里,想必那是他的同窗们。
宋亭舟打眼望去,也看见了张继祖等人和郑廪生。
“娘,晚哥儿,我这就去了,试院大门申时打开,到时我自行回去,你们便不必过来接我了。”
常金花拍了拍他肩膀,有雨丝斜过伞落下,使那里的布料微微泛潮,“大郎,莫要忧心,尽力就好。”
宋亭舟郑重的同自己娘作了一揖,“儿子知道了。”
孟晚与常金花同撑一把伞,躲在她身后露出半个脑袋,“表哥,黄昏归来我还给你蒸包子可好?”
宋亭舟浅浅一笑,“好,当然好。”
见着宋亭舟与张继祖汇合,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大都在与家人告别,常金花道:“晚哥儿,不然我们先走吧,如今也只有回家等待了。”
孟晚想亲眼看着宋亭舟进试院,不然心里总是不踏实。他刚这样想着,远远便见着宋亭舟似与谁在争执。
孟晚心里咯噔一声,宋亭舟性子向来稳重,何况马上就要进入考场,他怎么会在这种时候与人纠葛?
雨水渐急,孟晚的心却更急,他大步冲了过去,直奔宋亭舟所在之处。
常金花在后头撑着伞追他,“晚哥儿,晚哥儿!”
——
宋亭舟走近后便发觉了此处氛围不对,张继祖等人见他到来神情古怪,有两人甚至不敢与他对视。
他心中警惕,先走到郑廪生面前见礼,“劳郑相公久等了。”
然而郑廪生态度冷淡,似是没看见他一样。
宋亭舟掩在袖子里的拳头握紧,“郑相公这是何意。”
郑廪生冷哼一声,“纵使文采再出众,品行不好也是枉然,宋公子的保,我今日是做不得了。”
卯时一刻即到,郑廪生却临场说不作保了?
一滴冷雨从宋亭舟额角滑落,他声音泛着冷意,“前日分明已与郑相公说好今日作保的事,报酬也已奉上,不知郑相公为何突然变卦。”
郑廪生大义炳然道:“哼,我当日不知你人品如此恶劣,才答应替你作保,如像你这样的人都能踏入考场,岂不是对其他人不公?”
宋亭舟从未像此刻这般恼怒,他面露怒意,“郑相公一口一句我品行不佳,请问在下是做了何等品行不佳的事,还惹得郑相公恼怒。” 他一口一个宋亭舟品行不端,却连缘由都不说,只是敷衍两句,就要断送了宋亭舟的前程!
郑廪生甩过头去,“那等污糟事我不屑去提,你也不必纠缠,那二两银子还予你,尔等还是回乡多读几年圣贤之书修身养性罢!”
他大袖一甩,就将一小锭银子甩到宋亭舟面前的地上。
宋亭舟垂下头看着那锭银子,有雨滴滴在上面,溅起的水珠本该是晶莹剔透,此刻却浮现的却是父亲临死前拉着自己手,说看不见他考中秀才死不瞑目。
又一滴雨落下,是母亲常氏头戴白绫,用哭红的双眼告诉他要争气。
再落下一滴雨,他看见常金花带他去杨树村见杨宝儿,问他是否中意,他看着老娘难得舒展的眉眼,摸着毫无起伏的胸膛点了点头。
雨水渐急,接二连三的砸在银锭上,第一次参加院试紧张又雀跃的心,第二次望着试院大门的无力,第三次院试失败从府城返乡时的死寂……
被杨家退亲时他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是松了口气的。
再然后他遇到了孟晚……
那个一脸水汽,站在菜园子里傻傻叫他表哥的孟晚。
那个问他因何读书,同他说读书开人心智的孟晚。
那个为了赚取路费,起早贪黑,不辞辛苦做早食的孟晚。
那个与他在血泊中相拥,焦急的喊他宋亭舟的孟晚……
“宋亭舟!”
宋亭舟眨了下眼,他仿佛,真的听见了孟晚的呼唤声。
“宋亭舟。”
孟晚冲到宋亭舟面前,捡起地上湿漉漉的银锭子,脊背挺直的站在宋亭舟面前。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半湿,褙子漂亮的绳子滴滴答答的坠着雨。
“郑相公这是何意,为何扔了我家给您准备的酬劳。”
郑廪生昂着脖子,“缘由我已经同宋公子说过,是他品行不端,老夫认为他已经不配让我作保。”
孟晚咬着牙说:“好,好,真是好啊,你早不说晚不说,偏偏今日院试才说,昌平府的所有廪生再此聚集,你偏偏大放厥词说我表哥人品不佳,他如何不佳,又怎么不配?郑廪生既然说不出来,难道你身为廪生,就能红口白牙的凭空诬陷人吗!”
任他说什么,郑廪生就是不应,翻来覆去那两句话,孟晚竟然奈何不能。
“晚哥儿,你还是快带宋兄回去吧,如此在试院前打闹,若惹得巡绰官过来驱赶,岂不是更糟?”张继祖假惺惺的移步过来,说了两句看似人模人样的话,实际眼里是藏不住的 恶意与讥笑。
还真是着了他的道,他一个农户家的读书郎,家境贫困学识不精,孟晚只想着不让宋亭舟考前与他过多接触,防了他的小道,谁承想他竟然能和府城的郑廪生扯上关系,让郑廪生摆了宋亭舟一道。
孟晚理都没理张继祖,宋亭舟此前三番五次的错失院试,肯定和此人有关,现在却不是算账的时候。
“郑相公,你家住府城,常年给人作保,如今谁都知道你无故弃保,明年还有谁敢来找你!”
郑廪生见孟晚神情激愤,神色复杂道:“你这小哥儿莫要再纠缠,回家去吧。”
试院大门打开,有士兵大力敲了三声锣。张继祖摸了摸头上的玉簪,弯着腰恭敬的说:“岳父大人,前面锣声响了,咱们去吧。”
郑廪生收敛住表情看着他头上那根簪,语气淡淡,“你与我儿还未成亲,叫的为时过早,再说了,便是成亲,你也该称我声父亲才是。”
张继祖笑意一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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