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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的一处小巷子,乱七八糟蜂巢似的小院子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其中一户大门紧闭,忽然有个报童上前敲门。
“谁啊?”里头传来一道询问声,谨慎没有立即开门。
报童喊:“可是府学汤秀才的家吗?有人送他昌平瓦舍的手牌,说是多出来的,请他带家里人去看戏。”
“看戏?”院门打开,开门的正是昨天在李家大闹一通妇人,她虽性子刁钻但年纪确实不大,困在乡下老家那么久,一听唱戏便忍不住开了门来,将汤秀才临走时的嘱咐抛之脑后。
报童将手牌交到妇人手中,“是啊,汤秀才已经去了,娘子的手牌我已送到,可持手牌到昌平瓦舍的平桥勾栏去看戏。”
妇人接过手牌,看了两眼后叫住报童,“唉,这上头写的啥啊?你说的平桥勾栏又怎么走?”
报童指点她,“娘子到城北主街上,一路往西走就能看到瓦舍招牌,进去后自有人告知平桥勾栏,将手牌给守门的伙计看了便能进入。”
妇人拿着手牌一阵稀罕,回了屋见孩子熟睡,大门一锁就拿着手牌出了门。
角落里隐着李家的人,李二哥看见开门的是那妇人后便咬牙切齿的说:“真恨不能进去将她孩子给掳了,到时看她们还不还东西。”
李二嫂拍他肩头,“可不能这么干,要是那姓汤的要鱼死网破,你就得被抓大狱去!还是稳妥些好,走,去老钱家门口守着去。”
两口子又悄无声息的回了家。
再说汤相公之妻汤娘子,欢天喜地的独自寻到昌平勾栏,问了人找到平桥勾栏门口,进了勾栏里位置在最上头,先是努了嘴嫌位置不好,但仍被台上的戏腔勾去了心神。
同一出《张协状元》,不同的戏班子,孤女上门寻夫被张协拒之门外毒打一顿,汤娘子看的是揪心不已,正是愤恨之际,忽而听到头顶上的包间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柔娘,再倒上一盏茶来。”
“郎君~你若是中了状元,该不会像那张协似的弃了奴家吧。”
“哎呦,看我的心肝说的什么话,本相公若是中了状元,定休了家里的那泼妇,迎我的柔娘入门,到时咱们日日交颈缠绵,饮酒作乐,岂不快哉?”
“郎君说的我可是记下了,奴家便等着郎君迎娶~”
汤娘子头顶上的包厢里淫言狎语不断,听得她是火冒三丈。
姓汤的在家竟是诳她的,说是进学,竟是跑到勾栏里头狎妓!还说要休了她!
汤娘子气不打一处来,正要上门撕扯那一对狗男女,巧的是台上的戏文正唱到张协上任途中又遇孤女,竟举剑刺之!
“嗨呀,果然是负心汉,不认亲事便罢了,怎么还要杀人呢?”一旁突然有个夫郎出声谴责张协。
他旁边有比他年长的妇人同他解释:“张协一朝得势,自然觉得孤女配不上他,该娶个大家闺秀才成。可你年纪小不知道,成了亲的夫妻那都是官府登记在册的,难道不认就成?还是杀人灭口来的干脆。”
小哥儿忿忿不平,“这读书郎可真不是东西。”
妇人又说:“也是分人的,有的读书郎正直良善,定做不出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有些就是天生的坏种,最爱玩弄女子情感,一朝发达定先斩了糟糠之妻!”
汤娘子心中一激灵,身上忽然冒出一股子寒气来,她戏也看不下去了,也不敢上楼去找麻烦了,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平桥勾栏。
她一走,坐在她旁边位置上的李大嫂说:“这样就成了?她真会去钱家典当东西?要不要让二郎带人跟跟。”
孟晚磕着手里的瓜子,“从她住的狗儿巷到昌平瓦舍,这一路上共三家典当行,她初来府城定不识他路,只会选这三家其一。其中只有钱家是铺面最小,又是在另两家典当行中间位置,离狗耳巷远,离昌平瓦舍也远,大概率就是这家,但也保不准她心思打乱,选了离狗儿巷最近的那家。”
听他说完,李大嫂心思安定不少,“便是离狗儿巷近的那家,咱们也派了人守着,倒是不妨碍。”
孟晚见她虽是这么说,但神色依旧紧张,便道:“大嫂若是不放心,咱们就也去瞅瞅。”
“算了算了,我去再碍了事,被她看破什么,还是回家等信儿去吧。”
等在钱家典当铺旁边的李二哥二嫂两口子,果然看见汤娘子回家拿了取了个小包裹回来,在典当行门口犹犹豫豫,最终一咬牙一跺脚还是揣着东西进门了。
李二哥两口子心下大喜。
成了!
李二哥冲着角落里的乞儿打了个眼色,对方便上前几步候在门口。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汤娘子手拎着布包,里头空是空了,但她怀里鼓鼓囊囊的多了什么东西。
她脚步匆匆的往狗儿巷走,那乞儿便悄声跟在后头。
她们走后李二哥与媳妇忙进了典当行,“钱叔,就是刚才穿褐衣的妇人。”
典当行老板从柜台下取了个木盒,打开给他们看,“自己看吧,是不是这几样?”
原来那盒子里头不光是琴娘的银簪、银镯与银耳坠,还有其他八九样首饰,可见这汤秀才害人不浅。
李二嫂不动声色的问:“钱叔,就是这贼人偷了我家家当,不知这些东西多少银钱赎来?”
钱叔把盒子推给他们,“东西都是银饰,倒是好算,我和你爹是过命的交情了,说什么赎不赎的,刚才给了那妇人共十三两白银,你们照常给就罢了。”
李二嫂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并五个小银角给钱叔,“侄媳知道你们行当里的规矩,怎么也不能让叔你白忙活一场,您快收了。”
钱叔推辞几句收了银两,三人又客气了一番,李二哥两口子才出了门。
“天爷,总算了了事了。”
两口子放下了心,又等了会儿,刚才跟着汤娘子的乞儿跑了过来,三人挤在巷子里分赃。
“二哥,按你的吩咐没全掏来,十两银子给她留了一半。”
李二嫂惊呼,“十两?”
乞儿懵了,“是啊二嫂,十两,全是小银角子,要是整锭我就都给顺来了。”
李二哥苦笑着接过乞儿手里的五个小银角,扔给乞儿两个,“拿着买酒喝去。”
“诶,谢谢二哥,那我就走了。”乞儿接过银角走远。
李二嫂闷闷不乐的同自家男人抱怨,“这钱老头是越来越精了,前些年到咱家吃酒还抱着爹嚎哭呢,如今越发不成样子。”
李二哥道:“他家五个儿子,天天闹着分家,又是做这种行当的,也算是意料之中了。”
甭管怎么说,东拼西凑的李家的损失好歹是补回来了,他们将东西和银两带回来,一家子都是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