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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诗韵刚走进院子里。
看见院子里的一口老井旁，小吴大夫正对着井水搓脸。
他一脸的墨迹混着水渍，撅着屁股，洗脸呢。
王大夫的女儿娟儿站在他旁边。
她单手叉腰，笑弯了腰，“丑哥！你快别洗了！我说，你就挂个丑脸在脸上也挺好的，给别人带去乐趣！牺牲自己，快乐大家，哈哈哈！”
沈诗韵走到两人跟前。
“沈医生，你，你来了。”小吴大夫看到沈诗韵，窘迫地遮遮掩掩，“你还是别看我了！我，我太难看了。”
“小吴大夫，你还是好看的。做人，要自信嘛。”
沈诗韵安抚了一句小吴大夫，盯向娟儿，“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那还用你说，本姑娘又干了一件壮举！”娟儿昂着头，很是得意，“他睡午觉呢，我给他脸上、牙上都涂了墨水！哈哈哈……”
娟儿笑得前仰后合。
“也没别的意思，谁让这卫生院死气沉沉的，一点意思没有！我是为大伙谋福利，找点乐子！”
“你的意思是我还得谢谢你洛？”沈诗韵扫了眼娟儿。
“如果你不谢谢我，就是你不懂礼貌！”
“得，礼貌我可能没你懂，但耐不住我懂法律呀。”沈诗韵凝神打量着小吴大夫。
小吴大夫掉了一颗门牙，旁边一颗牙被涂得漆黑。
脸上被涂着不规则的红块，像极了唱戏的小丑。
头发上还被扎了个歪歪扭扭的小辫子，用一根草绳系着。
至于这墨水……沈诗韵记得她的办公室有两瓶，是用来写病历和记录的。
娟儿全然没发现沈诗韵的打量，扬起下巴，臭屁哄哄，“也不知道为啥，自从那天回去了之后，我老爹就再不让我来了。不过，我偏要来！谁也管不了我！这地方，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丑哥，你说是不是？”
“你这小姑娘，你别乱喊。”在沈诗韵面前被喊丑哥，小吴大夫挺没面子的，暗自难过。
“小吴大夫，你别难过。你还记得吗，我们这有这么个规矩。偷了公家的东西，无论大小都得送去坐牢。”沈诗韵假装沉思，“小吴大夫，你说要是有人偷了办公室的墨水之类的，咱们是先给公安人员打电话，还是直接送去屯里公安局？”
“你胡说什么？”娟儿的笑声戛然而止，变了脸色，“我就是拿了点墨水而已！你少吓唬我！”
“我忙得很，没工夫吓唬你。”沈诗韵说的漫不经心。
“我劝你，还是先别在这笑了。趁早回家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去牢里给犯人们制造快乐吧。那地方应该也挺沉闷的，最需要你这种为大家谋福利，制造开心的好心人。”
“你胡说！”娟儿加大嗓音，“我不去牢里的！墨水，回头我让我老爹买了还你就是，真小气。”
“那可不行，一码归一码。墨水你当然是要赔我的，但在那之前，你得先跟帽子叔叔进去深造去。”沈诗韵目光转向小吴大夫，“小吴大夫，你帮我看着点，可别让她跑了。我马上打电话去。”
“沈医生，我没，没事。”小吴大夫用手捂着半边脸，犹抱琵琶半遮面，又看了看沈诗韵，“小事，还是算了吧。”
“那怎么能算，这小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都欺负到你头上了！”沈诗韵故作严肃，“小的事不给她点教训，以后大的事就后悔莫及了！一定得叫公安人员来！”
“你……贱人！我不会怕你的！”娟儿叉着腰，指着沈诗韵骂道，“你不过就是长得好看点，别的，根本就狗屁不是！公安人员来了，我就跟他们说，你根本德不配位，徒有虚名，让他们换了你，换我爹爹负责这卫生院一样行！”
“那行啊，我叫公安人员来，你们好好唠。站着唠不完，进去蹲着唠。这玩意，不着急。”
“我……我不进去唠……”娟儿慌了，脸涨红，“你不准打电话！”
“沈诗韵，你可算是来了！”就在这时，一个蓬头垢面，眼神空洞的女人从角落里冲了出来。
正是堕了胎的许芬。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玻璃瓶，瓶子里装着透明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你不是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吗？”许芬冷笑着附和娟儿的话，“今天我就要用硫酸毁了这张脸，给我死去的孩子报仇！”
要不是因为沈诗韵，许芬根本就不会堕胎。
也许没有沈诗韵，许芬都已经嫁给顾承安了。
可许芬不仅没嫁，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许芬只要一想到，她那还见过这个世界的孩子，就那样没了，她的心就如刀绞。
她恨不得随着那孩儿一块去死了！
但死之前，她不能便宜了沈诗韵。
都是这个贱女人，都是沈诗韵心机毒辣，处处拦了她的路，抢了她的顾承安！
许芬疯了一样地往沈诗韵的方向冲，扬手就要往沈诗韵脸上泼。
“许芬，你冷静点，我劝你，别惹我！”沈诗韵反应极快，调转身子，一把控制住许芬的手腕。
“冷静？你是不知道呀，我看见你这张贱脸，我就冷静不了一点了！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许芬根本不松手。
她咬着牙，手脖子还在使劲，方向偏了，瓶口冲向沈诗韵身后的娟儿。
“你干什么？你要泼，泼她呀，别对着我呀！”娟儿吓得花容失色，眼泪夺眶而出，“疯女人！我不想当一辈子丑八怪的！你别乱来！”
“沈诗韵，你跑不掉了！”许芬此刻状若癫狂，哪里听得进去娟儿的哭喊。
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她就再难找到报复沈诗韵的机会了。
哪怕只是泼出来一部分，溅到沈诗韵脸上，都够让她毁容。
沈诗韵太顺了，顺得她看了都羡慕，嫉妒，恨！
沈诗韵就应该跟她一样，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刺鼻的硫酸味越来越浓，瓶口倾斜，瓶口处液体眼看着就要流到沈诗韵的手上。
许芬还在发力，她要把这一瓶子全部泼出来，“都别活！”
“啊！疯了，她是真疯了！爹爹！我不要啊！”娟儿哇的一声，眼泪都出来了，手抹着眼睛，两腿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