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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守诚眼前一亮，仿佛找到了话题，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拜师的经过。从他跨入方鲁家大门，到被叫到书房问话，半点不落。他讲得跌宕起伏，语言生动，冷欣然听得津津有味。
“总之，这次拜师非常成功，收获也巨大，”晏守诚总结道，“这都是你的功劳，夫人。你筹备的礼物，让方鲁家的人受到震撼，他们才肯拿出最大的诚意。”
冷欣然点点头，心里却明白，礼物固然重要，但更关键的是晏守诚自己的表现。她转而问道：“锦衣卫指挥使对你发问，是什么意思？真的只是想考考你？”
晏守诚思量道：“应该是，方师傅一直没开口，我也没有看出恶意。或许他也有心招揽我。”
冷欣然神色一凛，“你该不会真想去吧？”
晏守诚连忙摆手，“怎么会？锦衣卫虽然权势滔天，但也是把双刃剑啊。作为皇帝的刀刃，身不由己，做事全凭上头旨意。我受不了黑白不分，仅看皇上喜怒办事。”
冷欣然这才松了口气，“你能想明白就好。”
话锋一转，冷欣然问起他去见老晏家人的事，“他们没打蛇上棍缠着你吧？”
晏守诚摇头，“事先四叔公和族长都轮番敲打过了，村长也出面警告了，他们不管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憋着。”
“那怎么还待在这儿？”冷欣然追问。
晏守诚苦笑道：“晏守远试探了我几句，想让我帮他们置办营生，我提议他们去开馄饨摊，或者直接烧木炭，现成的生计，哪里有的挑？他起先不愿意，说来说去嫌脏累，想在城里开铺子，还想我去投资，被四叔公不客气的骂了一顿，倒也没再吭声。”
冷欣然若有所思，“你怎么回应的？”
“我说他们去街边摆摊子、去厨房烧木炭，甭管做哪样，开始缺银子能理解，我们能支援一下。”晏守诚解释道，“到了来年春天，他们还没银子买地，我也可以租田地给他们，就因为这点血缘关系，我还是够义气吧？”
冷欣然扬起唇角，“老晏家的人不会感激你。”
晏守诚哼笑，“管他们怎么想，反正，我把该做的做了，别人也找不出错，天一亮我就回学院，他们找不到我，我也敲打了他们，让他们不要来烦你。”
“但愿他们能听进去。”冷欣然叹了声，突然想起一事，“对了，晏红菱的事你知道了吗？”
晏守诚神色一凛，“族长已经和我说了，那丫头居然给乔家做了妾。真是天大的笑话，做谁的妾不好，偏偏给乔家，扯上四皇子，要是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老晏家还真要招来杀身之祸。”
冷欣然眉头紧锁，“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暂时没辙儿，木已成舟，晏红菱已经是乔家的人”晏守诚无奈道，“得亏妾室，不是有脸面的人，老晏家的人想攀乔家的富贵，也不是件容易事。以后只能把他们盯紧点，要是发现不对，立马断尾求生。”
“断尾求生？”冷欣然追问，“你是说”
晏守诚神色凝重，“到那时候，不舍的也不行，总不能让整个晏家给他们陪葬，他们不值得。”
冷欣然沉默片刻，轻声道：“但愿不会走到那一步。”
“棉花可能快到了。”宴守诚想起了什么，突然没头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噢。”冷欣然应了一声。
村口热闹非凡，一群村民围在几辆大车旁，争先恐后地抢购着什么。冷欣然站在远处，眯眼打量着这番景象。
“这棉花可真是稀罕物啊。”晏守诚低声感叹道。
冷欣然瞥了他一眼，“稀罕什么，不过是咱们这儿没见过罢了。”
晏守诚笑了笑，没接她的话茬。他转而问道：“那袋棉花种子，你打算怎么处置？”
冷欣然眼前一亮，“开春后在庄上试种几亩。”
晏守诚点头赞同，“好主意。若是成了，咱们村可就要发达了。”
冷欣然轻哼一声，没有接话。她的目光落在远处凑热闹的楚先生身上，“这老头儿倒是闲得慌。”
晏守诚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摇了摇头，“楚先生是个好官，可惜朝堂容不下他这样的人。”
冷欣然嗤笑一声，“你直说皇帝昏庸得了。”
晏守诚神色一凛，连忙四下张望，见无人注意，才松了口气。他低声警告道：“小心祸从口出。”
冷欣然撇嘴，“怕什么，又没人听见。”
晏守诚无奈，只得转移话题，“对了，明晚我得去月华阁。”
冷欣然挑眉，“怎么，还怕我不让你去？”
晏守诚讪笑，“这不是提前跟你报备嘛。”
冷欣然翻了个白眼，“去吧去吧，别惹事就行。”
晏守诚如蒙大赦，连连点头。
夜幕低垂，月华阁内灯火通明。他不喜欢这种场合，可又不得不来。
“守诚，你这杯酒怎么还没动啊？”有人问道。
晏守诚回过神，勉强笑道：“这就喝，这就喝。”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络起来。有人提议去听小曲，晏守诚连忙推辞。
“我家那口子管得严，不好那么晚回去。”他笑着说。
众人起哄，说他怕老婆。晏守诚也不恼，只是笑着应付。
终于熬到散席，晏守诚长舒一口气。他快步走出月华阁，迎面撞上一个人。
“对不起。”晏守诚连忙道歉。
抬头一看，竟是楚先生。
楚先生也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晏公子，这么晚了还在外头？”
晏守诚尴尬地笑笑，“跟同窗聚了聚，这就回去。”
楚先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年轻人，要懂得收敛啊。”
晏守诚连连点头，“先生教训得是。”
楚先生摆摆手，转身离去。晏守诚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远处，一盏灯火在风中摇曳。那是冷欣然为他点的灯。晏守诚心中一暖，脚步不由得加快了。
推开门，屋内温暖如春。冷欣然正坐在桌前，专注地绣着什么。听到动静，她抬起头来，
“回来了？”她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