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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他在筹备一个记者招待会,也在逐家逐户派人说服搬迁。”停了几秒,他又发来一句:“纪年,如果到最后仍没办法保住这条街……”
第一轮投票,就是钟明辉以52险胜。
下个月就是第二轮投票了,如果对方获得了2\/3的选票,旧改方案便一锤定音了。
“尽人事,听天命。”纪年发过去。
钟俊豪没有再回复。
她慢慢地走在街道上,路过一个银行自动取款点,推门进去。
插卡,一下一下地摁密码,确认。
她看着余额,提取了今日能拿的最高额度。
一阵轻微的机械摩擦声传来,像时间的齿轮被拨动,新簇簇的纸币在出钞口“哗哗”地涌出,最终“咔”一声停住,像一叠整整齐齐的答卷。
原来几万块拿在手里,也不过是薄薄的一沓,放在包里甚至都感受不到重量。
她低下头去,闻了闻那墨香,拇指在那纸币边缘摩挲了一下,才又不舍地将它们放回进机器里,输入了一个银行账号。
确认,转账成功。
走出门,夜晚的空气无比清新,像是石板砖缝隙长出的野草味道,飘散在空中,与秋桂的香气融合在一起。
应该过不了多久,她们家就能还清银行的贷款了吧。
还清债务,重整囍帖街。如果可以,日后给“珍爱婚纱”重新选一个更好一点的铺位,一偿阿妈重回囍帖街“门面担当”的心愿。
想及此,抬头远远看见那棵熟悉的大榕树,纪年的步伐又大起来。
没错,尽人事,天也会帮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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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如潮水漫过低矮的群楼,霓虹灯牌次第亮起。天色又暗了几分,纪年看了看时间,脚步加快,拐进小巷里。
不知是哪家人在拜神,屋内烛火熊熊,她余光穿过铁门栅栏,瞥见那烛台上供着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关二爷,不怒自威。
突然,整个人硬生生刹住脚,浑身血液凝固。
她仿佛听见自己骨骼发出喀嚓轻响,像幼年折断的铅笔芯终于刺破表皮。
\"年年。\"
沙哑的嗓音如生锈铁链拖过石板路,纪强在前方倚着崭新喷过漆的墙皮,头顶的路灯有一群蛾子在飞舞乱撞,灯光似在明明灭灭,晦涩看不清表情。
\"阿爸等你好耐啦,做咩一直唔接我电话?”他鲜有地理了个头,穿了一件质地看上去不错的polo衫,衣领笔挺,扣子扣到最上面,见纪年不作声,忍不住埋汰了一句:“惊我食咗你只车啊?\"
自那次纪强被拘留了个把星期后,的确清净了一段时间,而这几日他又开始不断给纪年打电话发微信,但都被她无视了。
纪年后退半步,将手袋往后挪了挪,摸进去。
纪强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惊觉自己言语莽撞,又放低声下来:“年年,阿爸千错万错也是为了你好。我认了个干儿子为了什么呢?你知道纪家祖训规定,生儿传香火,没儿子的需将祖产上交宗亲会,阿爸也是为了你保住……”
“为了我?纪强你是有皇位吗,谁稀罕分你家祖屋?”二十多年来,她第一次直呼其名,“再说了,你都有个契仔继香火了,哪里还轮得到我?”
“话不是这么说,家里还是有个男人才镇得住……你别以为你做个什么囍帖街负责人就发达了,别说大钟生重病,就是不病,钟家又怎么看得上你这个市井妹做媳妇……”他这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让纪年觉得陌生,“我找大师给你算过,你还接囍帖街这事必有大难!阿爸给你求了一个紫檀手串,可保你平安!”
纪年看着他掏出来一串黑乎乎的东西递到自己面前,觉得匪夷所思:“就这玩意儿保我平安?你怎么不给自己求一个?”
“阿爸担心你嘛……按我说,赶紧从这个鬼项目里退出来,跟钟俊豪撇清关系,”纪强也开始不耐烦了,眼里精光四射,“你跟着他这么多年也捞了不少吧?帮我交三十皮让我干儿子给我养老,别得罪细钟生!”
这前言不搭后语毫无逻辑的说辞,却让纪年警惕起来,指节发出一声爆豆般的脆响:“钟明辉让你来做说客?”
“咳咳……好笑了,细钟生这种有钱佬又怎么会认识我,咳咳……”他仿佛听见天下最荒谬的事,一口浓痰噎住气管,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墙的手背上青筋如扭曲的榕树根:“不听老人言,你迟早……迟早……”
“迟早什么?迟早着雷劈?三十皮是吗,你告诉我你那个契仔是谁,”纪年右眉骨莫名一阵刺疼,她一把抓过他掌上的手串,用力扔到墙上:“每逢初一十五,我烧给他!”
那劣质的手串“啪”地弹飞,绳子断裂,一颗颗木珠子飞溅开来,擦着纪强的脸颊而过,掉落一地。
对面屋的神龛上,关公提着青龙偃月刀怒目看向屋外,红通通的火光透出来映在珠子上,像洒了满地的朱砂。
“你个死女包!”纪强终忍不住了,高高地扬起手!
“纪年!”
她身后不远处有人飞奔过来,带着一声怒喝。
而她却跃前一步,猛地从手袋里掏出辣椒水,对准前方用力一喷!
“啊!”纪强捂着脸大叫,后退间踩到了散落的手串珠子,踉跄间那木珠哔哔啵啵裂开,有如踩着沙炮。
她双眼瞪圆,一道断眉又凶又飙,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滚!”
纪强还想挣扎着冲上前去,却被她身后赶来的裴烁一把推开,继而跛着脚狼狈地逃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你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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