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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渊眼前发黑。
&34;陛下骁勇，实乃千古明君！将士以您不破不立的信念为本，战意昂扬，胡人见了都退兵三十里&34;
耳鸣声淹没了后续话语。
陆渊机械地转头，望见穹顶上游龙戏珠的浮雕，那龙首竟扭曲成魏忠贤谄笑的老脸。
他忽然明白为何钦天监说昨夜紫微星大亮。
这群疯子早把昏君行径谱写成千古奇谋！
&34;扶……扶朕……&34;
陆渊伸手想抓住什么，却捞了个空。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群臣跪拜高呼&34;陛下圣明&34;，声浪震得他耳膜生疼。
恍惚间仿佛看到史官挥毫泼墨，将今日之事记作&34;帝佯怒试忠良，群臣顿悟泣血表&34;。
&34;快传太医！陛下笑晕过去了！&34;
魏忠贤的尖叫响彻云霄。
陆渊在陷入黑暗前，隐约听见老太监对史官吩咐：&34;记上，陛下听闻四海归心，喜极而昏，陛下实在是将天下子民当作自己的亲生骨肉啊……&34;
陆渊在龙床上辗转反侧，听着殿外此起彼伏的抽泣声。
罗刹公主带着哭腔的汉话混在莺声燕语里：&34;定是昨夜没能让陛下尽兴……&34;
他抓起玉枕砸向雕花门，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34;都给朕滚去冷宫哭！&34;
殿门轰然闭合的瞬间，陆渊盯着自己骨节发白的手掌。
这副身子明明被&34;酒色伤身&34;，怎么折腾整宿还能耳聪目明？
他恶狠狠捶打锦被，倒像是捶在棉花堆里。
魏忠贤端着药碗碎步趋近时，正撞上帝王阴鸷的目光。
只是瞬间，他便觉得后颈汗毛倒竖，脸上却绽开菊花褶：&34;陛下万安！太医院说您这是忧劳成疾……&34;
&34;忧劳？&34;陆渊气极反笑。
他分明该是个昏庸无能的亡国之君！
偏生满朝文武连摔杯砸盏都能解读成千古奇谋！目光扫过魏忠贤谄媚的老脸，突然想起半月前的密旨：&34;微服私巡之事办妥了？&34;
药匙&34;当啷&34;撞上青瓷碗沿。
魏忠贤膝盖砸地的声响听着都疼：&34;北疆战事未平，东海倭寇又起，此时离京恐生变故&34;
&34;朕明日就要启程！&34;
药汤泼洒在团龙纹地毯上，蜿蜒如蛇。
陆渊盯着褐色水渍，忽然豁然开朗。
与其困在宫里被群臣们供成神像，不如去民间找死！
魏忠贤佝偻的脊背突然绷直，浑浊眼珠迸出精光。
陛下早不病晚不病，偏在四海宾服时晕厥。
醒后不问朝政，执意巡视民间……
&34;老奴愚钝！&34;魏忠贤突然以头抢地，&34;老奴不懂陛下的良苦用心，还望陛下饶恕，这次出行，奴才一定保护你身边左右！&34;
陆渊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朕不带你去，传和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