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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背后全是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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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城王宫建筑的基本架构为木房架,武德殿、文思殿、画堂与寝殿皆是如此,武德殿立在汉白石的台基上,木架与屋顶之间用的是斗拱结构,斗拱以上有双重椽子。

再上就是房顶,房顶以青瓦覆盖,并有鸱尾宝珠等装饰,形态舒展平远,给人庄重、雅致、大方之感,宫门与窗棂都为大开扇,最大限度地吸纳阳光。

光线充裕的殿内,敬翔将两份文书呈给朱全忠,轻声问道:“大王,属下有一事不明。”

朱全忠接过文书,低头阅览,问道:“何事”

敬翔跪坐在案前,说道:”大王,您为何执意让沈烈去长芦呢?”

“嗯。”朱全忠应了一声,继续看着军报,并未回答敬翔的不解。

敬翔见状,并未再等回话,而是坐回自己的桌案前拿起一份公文看了起来,武德殿内也随之重新恢复安静。

过了一会儿,朱全忠抬眼望向敬翔,问道:“子振,你觉得他能胜任吗?”

敬翔赶忙放下手中的公文,略作思忖,缓缓摇头:“不好说,属下还是觉得他过于年少,恐勇武有余,谋略不足。”

朱全忠又笑问:“你觉得他该有怎样的计谋?打算让他周旋于各方之中,让小小长芦立于不败之地吗?”

敬翔疑惑,问道:“不该如此吗?”

朱全忠略微颔首,道:“原本是该这样,只要他能守长芦至雪化之时,便是大功一件,可我却想让他另立奇功”

“哦另立奇功”敬翔不解,稍稍挺直身子,问道:“大王,此话怎讲”

朱全忠轻捋了短须,笑道:“他若能守住长芦,固然是好,守不住也无妨,如果长芦被攻,我会命王镕出兵相助,如果王镕出兵,那便是成德军与义昌军的厮杀,届时卢龙军必定会救援义昌军,我想刘仁恭那老匹夫绝不会坐视不理。”

此话一出,敬翔顿时明白过来,跟着说道:“届时,我们便会出手,一举灭掉刘家父子,占据义昌和卢龙两镇,如此也能削弱王镕的成德军。”

朱全忠笑着点头:“没错,若王镕拒不出兵,导致长芦被夺,这就是王镕之过,我必不饶他,留他这个义武军节度使也便无用,不如收归帐下。

说着,朱全忠眼神一敛,目露精光:“如此,魏博便与成德连成片,定州的王处直不敢不配合我在沧州和幽州上的用兵,待河北三镇尽落我手,李克用还拿什么与我抗衡?破太原府指日可待。”

所以,沈烈去守长芦只是一个由头,一个诱饵,最终能不能活,还要看他的命是不是还这么硬。

敬翔又问:“大王,若有交兵,河东方面恐会有援助,无论是我们动王镕,还是动沧州以及刘仁恭,他们必定会向李克用求援。”

朱全忠一笑:“这倒是极有可能,但我判定那个沙陀瞎狗不敢出兵,尤其是对刘仁恭,他是恨之入骨,又怎么可能再上当呢?傻狗还记得尿骚味,他不傻,别看他整日都装出一副为大唐尽忠的模样,心里想什么,天下皆知。”

刘仁恭确实没少坑李克用,而且还是翻来覆去的坑,李克用对他真是恨之入骨,若是没有朱全忠的步步紧逼,他早就发兵弄死刘仁恭了。

敬翔笑道:“倒是如此,就算李鸦儿出兵也无妨,我们正好截援兵,入太原,直接夺了他的老巢。”

说罢,敬翔又有所担忧地说道:“大王,若是这样,不如多给沈烈派些人手,起码还能多撑些时日,把戏给做足了。”

朱全忠笑道:“我已经嘱咐莹之,让他给烈哥儿配三百军卒带去长芦,这样也就有五百兵力,差不多了。”

敬翔点了点头,感慨道:“希望沈烈能熬过这出戏。”

朱全忠淡淡说道:“想他应该会,他能死而复生,足以说明他的命格诡异,而且我发现他确实与以往大有不用,虽然他的表现不似作假,但我从他眼中还是能察觉异样,此番倒要看看他的诡异在何处?”

敬翔笑着劝道:“大王,世人唯有一命,何来死而复生,想他当时不过是假死而已,此等情况并不少见,多是一时闭气罢了,能在天雷之下逃过一死倒是命大,属下猜想罗绍威是怕大王多虑,也是为了沈烈着想,才会做出欺瞒的下策。”

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罗绍威以为做得万无一失,但那么多人都看到沈烈死了,仅靠冯晖和夏鲁奇几人又怎么可能瞒得住。

天赋异禀之人必然会被当权者所不容,朱温虽然不太相信死而复生的说法,但对于这种事情,尤其看到沈烈的改变,心里还是有所芥蒂,这才让他派沈烈去守长芦,看看沈烈到底有何奇特,连老天都夺不走他的命。

敬翔从不信这种歪理邪说,所以也就替沈烈说句公道话,另外他与马嗣勋有交往,马嗣勋为人不错,如今马嗣勋不在了,敬翔冲着马嗣勋的面子,也就帮着沈烈说几句好话。

因为有了太行山脉的遮挡,由北向南的寒风在山脚下打了一个旋儿后,又折返了回来,使得太原府比魏州城还要冷上许多,虽然未曾下雪,但凌厉的风吹起来,还是刮得人脸生疼。

晋王祠,位于太原悬翁山下,因晋水而得名,为唐叔虞的后裔祭祀先祖所建。天宝年间,晋王祠得以扩建,修筑读书台、望川亭、流杯亭、涌雪亭、仁智轩、难老泉亭、善利泉亭等建筑,以唐人的榫卯托起了西周的檐梁。

正午十分,晋王祠的祠堂内,河东节度使李克用拜过唐叔虞姬的泥塑,起身走出祠堂时,紧了紧身上的黑狐裘,急咳了几声后,挪动魁梧的身躯,缓步走到太宗皇帝亲笔撰写的《晋祠之铭并序》碑前,驻足良久。

当年,李世民跟随父亲李渊太原起兵时,刚满十八岁,二十八岁登基成为大唐皇帝,写下这篇《晋祠之铭并序》时已经称帝十九年。

李克用随父征战时,也是十几岁的少年,从军出征以来,冲锋陷阵均在众将之前,军中之人称其为“飞虎子”,无不夸赞。

如今,他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却依旧被朱全忠压制,走不出河东,迈不出太原府,这让他始终意难平,心口总压着一股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