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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畴光并不知晓眼前这些军卒是宣武军,只当是河东晋军,没想到五艘商船竟有这么多的晋军护航,看来那个杨婆儿一定是李克用身边的红人。
因此,他后悔今晚不该喝酒,如果没喝酒,就不会起邪心贪念,如果当时能顺顺当当地把钱给那个贱人,放他离开,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夏鲁奇的脸上有一道蜈蚣状的刀疤。
此刻,这道刀疤正因狞笑而扭曲,
天复二年,朱全忠领兵围攻凤翔,夏鲁奇在军中为卒,拼杀时被人所伤,险些丢了性命,马嗣勋救了他,从那以后,他听命于马嗣勋,如今又跟了沈烈。
一击不中,长枪被格挡,夏鲁奇抽枪在手,双臂发力,枪头抖若点星,朝着范畴光的颈部猛刺过去,脸上的刀疤也随之颤动不停,愈发狰狞起来。
范畴光也是擅战的悍将,心狠手黑,见逃走不得,也便打算拼命,于是转过身形,斜抬长刀左右摆动,阻挡攻到面前的枪头,继而又错步向前,以腰身旋转之势发力,连续砍向夏鲁奇,势要杀了这个疤脸。
两个凶悍之人就此纠缠地打在一起。
另一边,沈烈拦下一名欲逃的魏博军卒,横刀劈砍之际,抽冷一脚踹中那人下腰,趁那人踉跄的瞬间,沈烈的刀锋横向掠过他的腰腹,随后转腕,刀头向下,猛地扎进那名军卒的后心。
双方厮杀的时间并不长,当最后一名魏博军卒死在冯晖的刀下时,范畴光也被夏鲁奇一枪刺穿大腿,跪在了地上,只是长刀依旧紧握在手中,不曾放下。
“你叫什么?”
沈烈抬脚狠踹在范畴光的脸上,将他踹倒,也将脱手的长刀踢到一边,冷冷问了一句。
范畴光挣扎坐起,抹去嘴角的血沫子,狞笑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贝州防御使范畴光,老子没想到竟被那个贱婢诓骗,落在你们手里,也罢,这颗头颅送与你,回去找沙陀狗领功去吧!”
沈烈听到范畴光如此说,也就明白错怪了杨婆儿,冷笑道:“你是说李克用吗?你错了,我们并不是晋军,我们是汴军,告诉你,就是让你死个明白,再告诉一声,我叫沈烈。”
“沈烈”
“没错,我就是屠尽魏州牙城八千户的沈烈,你家是不是也有人死在我的刀下”
“你…老子杀了你!”
范畴光就是牙军出身,家里子弟也多在牙军,一部分随军出征,余下的留在牙城,此番都死在正月的屠城之中,家眷也是如此,存活下来的没几个。
此刻,听到沈烈说他就是屠城之人,范畴光顿时怒得睚眦目裂,恨不得活剥了沈烈。
“杀我?下辈子吧!”
沈烈轻蔑一笑,冲着冯晖一努嘴。
冯晖会意,一刀捅进范畴光的心窝。
杀死这些魏博军卒是第一步,接下来是要考虑如何夺城,如果以攻城方式夺取清河城,不容易,也不一定能攻下来,关键是会造成大伤亡,得不偿失。
沈烈看了几眼遍地尸体,吩咐道:“剥下皮甲,擦去上边的血迹,大家都换上,骗开城门后,动作要快,凡有军卒敢举兵器,全都杀掉。”
说着,沈烈又叮嘱道:“切记,千万不要惊扰城中百姓,即便有人因恐惧发难,尽量不要杀,若有军卒躲进民宅,也不要再追,放过就好。”
虽然清河城不似当年的繁华,但城中百姓至少也有千人以上,如果那些百姓觉得活命无望,势必要拼死一搏,当下三百兵力已经有损,若是与全城之人鏖战,损伤会更大,甚至都有可能会败。
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沈烈来自后世,知道这句话,也清楚这句话的实际性。
从古到今,历史都是由下至上来推动,无论最终是谁成为当权者,夺取权利的时候都要操纵民心,获得的力量也是来自最底层的百姓,就像此刻躺在地上的这些尸体,拿起刀枪之前,哪一个不是穷苦的寻常百姓。
沈烈不想滥杀无辜,并非是对这个世界里的百姓不易多有同情,根本原因是想利用城中的百姓,借此招募一些人跟他去长芦就任。
长芦归属沧州,那个刘守文绝不会痛快地让他当长芦县令,更不会心甘情愿地把盐池让出来,唯有兵强马壮,如此才会更稳妥。
对于沈烈的“仁慈”,夏鲁奇倒是能理解,别看他打起仗来凶悍,但内心还是不愿过多杀戮,尤其是觉得那些无辜的穷苦百姓,本就活得艰难,兵战一起,还要跟着遭殃,正可谓是生来就苦,尝不到一点甜的滋味。
“烈哥儿,什么叫尽量不杀,要是有百姓拿刀砍我,难道还让我劝他不要冲动,要为自己的小命着想这不是胡扯嘛,不如一刀砍翻,其他人看到,自然不敢再乱来。”
冯晖年纪虽轻,但杀心颇重,秉承以杀立威,以杀服人,这也是沈烈之前的做法,他习惯了,也跟着学会了,如今沈烈却变了打法,让他有些不适应。
沈烈笑道:“没错,你不仅要劝,还要一脸慈悲地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要是做不到,那就留在船上。”
说着,沈烈收起笑容,冲着聚在身边的军卒冷颜冷声地说道:“此番,众位兄弟跟我去长芦,沈烈视兄弟们为手足,必定与兄弟们同甘共苦,但无规矩不成方圆,规矩我来定,大家就要遵从,否则别怪沈烈翻脸不认人。”
以前沈烈话少,跟兄弟们也不会这样说话,这番话一出,冯晖愕然,也顿感尴尬,赶忙低声说道:“烈哥儿,我不是不遵从你的军令,就是无心一说,冯晖知错了。”
沈烈揽住冯晖的肩膀,笑道:“我不是说你,你也不要多心,咱们兄弟在一起倒无所谓,怎么都好,但以后必定不会只有咱们这些人,总要把规矩早些定下来,等你领兵的时候,也要有规矩,日后大家都要领兵,也都要对自己的部下立规矩,对吧?”
这番话就像在画一张好大的饼,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很入心,谁人不想成为领兵之将,可要想成为人上人,有战功不一定能上位,有人脉则一定会。
大家都知晓沈烈受梁王赏识,他就是一个最好的人脉,既然他这样说了,也就说明他的心绝不在一个县令上,日后必有大作为,只要烈哥儿起来了,大家就能跟着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