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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收人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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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将旋军坊的夯土城墙被晒成焦褐色。

军府衙的大门前,赤底黑虎旗垂在凝滞的暑气里,旗面蜷曲如蛇蜕,旗杆投下的狭长阴影正压住一道被捆缚的身影。

陈参绑在旗杆上,歪垂着头,干裂的嘴唇随着呼吸翕动,每次喘息都会牵动左肩草草包扎的伤处,浸透纱布的黑血便渗出几滴,顺着甲叶滑落在夯土上。

沈烈踩着发烫的夯土走了过去,看见陈参肩甲上的血迹在烈日下结晶成暗红盐粒,麻绳深深咬进锁子甲铜环,在青灰色甲胄表面勒出蛛网状的汗渍。

“陈参!”沈烈的靴尖碾碎一颗风干的马粪,阴影罩住陈参已经晒脱皮的面孔:“功过未定,你如此…何必呢?”

“卑职是军司马,知晓违抗军令之罪,也正是卑职之错才让那些本应该全身而退的军卒丧命,卑职之罪不可恕,按律当斩。”

陈参艰难抬头,锁子甲哗啦作响,被汗水腌红的眼皮下,布满血丝的眼球缓慢转动,喉结也因麻绳的压迫突兀滚动。

“按律当斩?”

沈烈再近一步,伸手轻按陈参溃烂的肩伤,五指陷入发黑的棉布:“若是如此,那我问你,主帅遣将不当,该如何定罪?主帅思虑不周,未思应思之变,又当受何等处罚?”

“将军!”

陈参睁大布满血丝的双眼,不住地摇头:“不,是卑职的错,是卑职辜负将军所望,未尽领兵之责,害死了那么多弟兄,陈参该死!”

说话间,陈参猛地挣动身躯,惊飞旗杆上食腐的乌鸦,掠过沈烈头顶时,一根黑羽打着旋儿落在他的肩头。

夏鲁奇在旁望了一眼沈烈,没有说话。

他知道无须帮忙开罪,从沈烈的话中便能猜出陈参死不了,沈烈不会杀他,至于处罚,应该会有,但应该不会太重。

沈烈望着倔强的陈参,点了点头:“那么说,你是在逼我杀你,用你的命来立军威,典正军律,是吗?”

“是!”

陈参低声嘶吼,脖颈青筋如蚯蚓蠕动:“陈参该死,将军必须要用陈参的头颅祭奠那些死去的兄弟,让军中将士以陈参的死为例,知晓军令不可违!”

“效节军律,违令者斩,你说的没错!”

沈烈声音很轻,像在说给自己听,随后他将手按在腰间横刀的吞口上,鎏金螭纹硌着掌心,刀柄缠的鲨鱼皮沾了汗液,有些发粘。

“烈哥儿!”

“将军!”

夏鲁奇和陆道岩见状,皆是一惊,同时轻唤。

“草!”

沈烈转头望向夏鲁奇和陆道岩,粗鲁地骂一句,抬手扯下所戴的幞头,乌木簪划过半空时,夏鲁奇想到可能,抢前一步:“使不得!”

然而,沈烈已扯散发髻,鸦青长发被燥风扬起,遮住他抽搐的嘴角,横刀出鞘的龙吟声里,一绺黑发握在沈烈手中。

随后,他扯下衣袍一角,将断发系上旗杆:“我削发待首,断袍明律,是罚我自身,也是代你受罚,但从今日起,你的命便拴在效节军旗上。”说罢,挥刀斩断陈参身上的麻绳。

陈参先是愣愣地望着沈烈,不等麻绳落地,已经扑通跪在沈烈身前。锁子甲的刮擦声里,包扎伤口的布条崩裂,黑血汩汩涌出,在夯土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洼,淹没了那根乌木簪。

“将军,卑职应该去地下给弟兄们赔罪啊!”

“我已经说了,你的命绑在效节军旗上,只要效节军旗在,你便不可轻易言死。”

沈烈俯身扶起陈参,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既已入了效节军,与大家就是同袍兄弟,今日兄弟救你,他日有兄弟受困,你也会拼死相救,如此才叫脊背相依的同袍情义。”

陈参没再说话,因为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三十几岁的汉子竟已泪流满面,只能不住点头。

“好了,去把伤口重新处理一下,晚些时候要有庆功酒,别忘了多敬高裕他们几杯!”沈烈笑着嘱咐几句,转头吩咐刘知远:“大郎,陪陈司马去包扎伤口,把你自己的伤药也换一下,然后去一趟县衙,问李主簿晚间的酒肉准备好了没有?”

刘知远刚要离开,沈烈又喊住他:“跟李主簿说,给你寻一套合身的衣服,还有脚上的鞋,都换了,你这装扮,让人以为本将军穷的揭不开锅呢,身边人竟然连鞋都穿不起。”

刘知远藏了一下露出草履的脚趾头,难为情地咧嘴笑,夏鲁奇等人也笑了起来,跟随沈烈走进军府衙。

因为打了一夜,城中除了必要的巡防守城军卒,其余军卒都在营房休息,像冯晖、高裕等人也都在各自府中酣睡,得到禀报后,才匆忙赶到军府衙来见沈烈。

“晖哥儿,我的锐骑减员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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