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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回宫就开始翻阅记忆,她总觉得自己不是安陵容,可她的脑子里,有着从一个孩童到现在的所有记忆。
越看记忆,她这种感觉就越明显。
她很多想法和记忆里自己的做法根本不同。
比如说,刺绣是她母亲传给她的,记忆里的自己没事就爱缝几针。
可她上手试着,只能说很熟练但不喜欢。
这种一坐就是半天,眼睛都快成斗鸡眼的绣活,谁想做谁做吧。
还有一些很奇怪的地方,比如说她拿过一本诗书。
她分明不通文墨,但看着诗书里的某一首诗,好像天生就明白这首诗写的什么,诗人当时的心情和表达的意思。
好像背过注解似的。
本该是陌生的印象或东西,她却潜意识里就知道。
还有沈眉庄那的琉璃盏,她明明就没见过,可潜意识就觉得这东西司空见惯,不稀奇。
再比如清朝要完。没错,明明大清国力强盛,兵强马壮,可她就是觉得大清很快就要灭亡。
自从意识到这点之后,她不敢再多想。不管如何,只当自己就是安陵容。
平日里和宫女也都隔着一层,并不像甄嬛和沈眉庄那样,事事信任倚重贴身宫女。
在宫里加训了一天就要去参见皇后了,她跟在富察贵人身后,一路走去了景仁宫,还好近的很就在隔壁。
她还不是很熟悉花盆底,走的慢,要是离得远可要比旁人起的更早。
她们这一批进宫的共有六位秀女,满蒙汉三位贵人,淳常在和甄常在,还有她这个安答应,她站在最后面跟着一一拜见各位娘娘。
皇后容貌不是绝色,可自有一番雍容大气,看着对她们也很是和善,很快叫了起。华妃娘娘却是不好相与的,她并不马上叫起。
她容貌张扬妩媚,眼尾上挑眼神锐利,给人一种高傲与不怒自威之感,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开口:“哪位是甄常在啊?”
甄嬛从后排出列,恭敬行礼:“嫔妾景阳宫常在甄氏参见华妃娘娘。”
华妃这才斜眼打量了一番,最后酸溜溜来了一句:“不愧是皇上钦点的,就是出众。”这才叫起。
拜见过华妃之后,就是齐妃。她是三阿哥生母,资历更老,妃位本该以她为尊,可齐妃娘家势微不得宠,又不像华妃有协理六宫之权,所以一直不敢与华妃争锋。
然后又是欣嫔娘娘,襄嫔娘娘,端嫔娘娘和敬嫔娘娘和。最后就是丽贵人和芳贵人。看得出皇上给位份还是大方的。
还未侍寝,也没有什么话说,皇后娘娘很快就散了。
一路上三人结伴回宫,谁知道遇上一个宫女出来说死人了,甄嬛大着胆子去看了一眼,结果回去就病了。
正在挣扎学习的安陵容和沈眉庄结伴去看了她,见她精神头还好就放心了。回宫接着来来回回端茶碗。
这端茶碗也有讲究,不许发出声音,动作又要好看不能失仪,她找准角度来来回回的练。
虽说拜见过皇后可以侍寝了,但等皇上想起新人也是一个月之后了,看的出来他很重规矩,或者说压根不在意这批新人,按照满蒙汉和位份的规矩一一翻的。
而且每翻一个人就停三天,像富察贵人侍寝两天停了三天,然后博尔济吉特贵人只侍寝一天也停了三天。
其中沈眉庄稍稍得宠一些,她是三天,还没等宫里的人提起气,皇上就又停了。
接下来的淳常在年纪还小,甄常在又病了,可不就轮到她了。可是皇上像是忘了她一样,连着半个月没有进后宫,来也就是去各宫的有子妃嫔那用个膳。
她心里是松了口气的,她这些天不停给自己洗脑,侍寝之后她日子会好过,不会被富察贵人暗地里笑话,能是这紫禁城名正言顺的小主。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想起要去侍寝,就觉得有些难受。
安陵容还没侍寝不用早起去请安,沈眉庄对她们都很关照,她的份例不多,但她的手底下也就三个宫女太监,富察贵人不稀罕她那点份例,每次都是足足给了她的。
等她渐渐熟悉了这里,不会突然张口说吃饭而是用膳时,她发现她的样貌也发生了变化。她对变化后的那几分更熟悉,好像她本就该是长成这样的。很快甄嬛也发现了。
在甄嬛那,她从不说侍寝之类的事,只跟她聊些刺绣诗书,安陵容只说认得几个字,甄嬛还给了她两本王维的诗。她本想借些话本哪怕是写山川地理的书呢,可甄嬛这大多是些诗书史书四书,看那些她宁愿去刺绣。
这日她们三人坐在一起烤栗子,这还是沈眉庄带来的,甄嬛生着病不好走动,哪怕西偏殿小了些,她们也都是主动来甄嬛这:“我之前吃过两个,很是香甜。”她看着陵容又嗔怪道:“陵容小心你那指甲,怎么还这么淘气非要自己剥了。”
甄嬛一笑抬起头看向安陵容,安陵容坐在那正自己剥栗子,火光映在她脸上,兔毛的围领将她的肤色衬的更加雪白,只觉得她杏眼桃腮,樱桃小口,肌肤赛雪,眼睛里满是明亮和澄澈,只一瞧就知道,这是个美好烂漫的女子。
虽然眉眼间还有几分安陵容原来的样子,她仔细打量着,安陵容较之前丰腴了些许,原本小巧的脸庞好似微微鼓了起来,就这几分娇憨让她整个人大变样。
安陵容察觉到视线,连忙递过小锤子,以为她也要用:“姐姐也想试试?我总觉得还是自己剥来更好吃。”
甄嬛回神打趣道:“我看你跟淳儿快一样了,光知道吃了。”她看向沈眉庄:“眉姐姐你看,陵容是不是更好看了?”
沈眉庄直把安陵容小脸看红了才赞道:“可不是,还是紫禁城的风水养人。”她又叹道:“只可惜这段日子皇上未曾召见,不然姐姐跟皇上提——”
安陵容急急打断她:“可不能。”她拉过沈眉庄的手:“姐姐们待我好,我知道。可姐姐至今也才侍寝几次?我又不是苦熬许久,怎好贸然提我。而且皇上还能一辈子不召见我?”
看她情真意切,沈眉庄心里熨帖,甄嬛在旁也是笑意盈盈:“我叫流朱去治上几道菜,你们也别回去,咱们今儿也喝一杯。”
等用过晚膳回去,天已经蒙蒙黑了,宝鹃给她在前面打着灯笼,就那亮度安陵容觉得大可不必,但不管亮不亮,宫女不打就是她的错了。
她没怎么喝过酒,酒劲上来这会正兴奋着,不想回宫,趁这会没人干脆去御花园走了走。
几个月了,怕碰到其他嫔妃,她白天都不怎么敢来。
刚走到御花园太液池边,就见那湖边好像站着个人。她灯笼也不亮,只能隐隐约绰看见个人影。
她酒劲顿消,和宝娟对视一眼,宝鹃护着她自己上前两步:“谁在那里?还不过来拜见安小主。”
是个小宫女。
那小宫女低着头走过来行礼,嗓音干哑语调麻木:“见过安小主。”
安陵容打量了一下她,看不清脸,一身单薄的低等小宫女打扮,手都冻的青紫了,也不知道站在那多久了。
这样的深夜,站在湖边想做什么简直一目了然。
她沉默了一下,从手腕上撸下一对金镶玉的镯子和一个戒指,塞到那小宫女的手上:“好姑娘,人生几十载,你这才刚开始呢。”她停顿了一下:“你再努力坚持一下,坚持一下,能撑下去也许就云开月明了。”
她转身走了,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两件首饰能不能帮到她。
自身难保,不能问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