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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思绪一闪而过,又笑道:“额娘的两个侄女儿也正好来请安,就在门外,你们刚才可见过了?”
四阿哥沉默一瞬:“儿臣未曾注意。”
德妃就叫竹息:“你去叫她们进来,遇上了,就见一面吧。”
片刻门外就传来脚步声,四阿哥微微侧头看去,毫无波动的目光从额娘的两个‘侄女’身上快速滑过,一秒都没有多停留。
却突然猛地回头,紧盯着宜修,等宜修抬起眼和他对视的瞬间,他的心脏突兀的跳动了一下。
那声心跳就好似擂鼓声一般大,瞬间压过天地所有的声音,可他又能清楚的听见她身上的琅嬛鸣佩声,她的每一声脚步都像是踏在他的心尖上。
这种莫名的感觉让他的一颗心既酸又软,他的瞳孔都忍不住微微颤抖着。
四阿哥从前几月开始,就冥冥中一直觉得,自己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宝物,却想不起来是什么,又在哪里……
他为此愤怒,烦躁,恐慌,甚至慢慢要开始绝望……现在,他终于找到了。
阳光从她的身后倾斜而入,随着她一步步走来,昏暗无光的大殿一点点亮起,最后绽放出满室华彩。
原来,额娘的屋子是这般珠光宝气啊。
胤禛的天地,在这一瞬间,有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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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宜修刚进大殿,就感觉到一股视线紧盯着她,她忍不住悄悄抬眼,对上了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她马上低下头,不敢再看。
那身衣裳好像是前面见到的四阿哥……不知道为什么,只一眼,她根本没看清长相,却觉得好像有些眼熟似的。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最近已经突兀出现过好多次了,宜修马上抛之脑后,不敢再多想。
觉罗氏虽微低着头,余光却一直盯着四阿哥,见到四阿哥不加掩饰的目光看着她的女儿,自觉理所当然。
柔则这样的绝色女子,但凡男子见到,就没有不心动的。
只可惜,老爷不打算依附太子一脉,不然以柔则的品貌,定能牢牢抓住太子。
但老爷说的也对,四阿哥到底年长,皇上也算重视,日后少不得一个亲王位,亲王福晋,倒也不算辱没柔则。
她心里多方盘算,上面的德妃却看得更清楚,大儿子看的分明是宜修。
德妃有些惊讶,她是看好宜修,可少年男子多是喜欢颜色好的,宜修的容貌虽好,却是比不过柔则,没想到这个大儿子喜欢内秀的……
她笑着出声道:“你们姑娘家脸皮薄,刚刚定然没打招呼,这是四阿哥。”
两姐妹就上前见礼。
胤禛免礼又道:“第一次见两位格格,来的匆忙没备下见面礼,这个就给大格格吧。”
他从腰上随意摘下块玉佩,看都没看递给柔则。
柔则接过道谢,宜修余光看了一眼,不愧是皇子佩戴的玉佩,她暗自点头,是还可以……呸,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她把又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打回去,这分明是宜修十几年里都少见的好东西了。
“这个给二妹妹。”
宜修有些诧异,这个称呼怎么回事?
抬眼看去,四阿哥把取下的扳指放在手心中,宜修顿了顿,伸手去拿,不免微微碰触一瞬,宜修快速收回手,福身道谢。
她的脸颊却微微有些泛红了,宜修暗骂自己没出息,不过碰了下陌生人的手心,至于吗?还是连长相都没看清的人。
可颤动的睫毛还是安静不下来。
宜修觉得自己真的可能生了病,这些莫名涌上来的情绪,真的太诡异了。
这般明显的态度,旁观的觉罗氏总算看明白了四阿哥的意思,她再也端不住笑脸,脸色难看的看向德妃,德妃微微摇头。
觉罗氏忍不住握紧了拳,四阿哥竟然看上了那个不起眼的庶女!有她女儿柔则在场,居然……简直、简直有眼无珠!
觉罗氏勉强端起笑脸告退,哪怕在有些皇亲国戚面前,她也可以不给什么面子。
可这是紫禁城,是整个国家权力的顶端,站在她面前的一个是帝王的妃子,一个是帝王的儿子。
强撑着出了永和宫,她拉着柔则快走在前面,憋着一口气的她,此时连小跑的柔则都没顾上。
宜修在后面也快步跟上,却又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
院子里,高大的紫藤花树下,有个人也刚刚站定。
宜修这才看清,原来四阿哥长这样。
说实话四阿哥的相貌并不十分俊美,一副少年模样,身上却没有丝毫少年意气,多的是贵气与疏离,看上去很不好接近的一个人。
两人在花树下遥遥对视,宜修在他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目光里,忍不住后撤一步……
见宜修好像转身就要走,胤禛忙叫住她:“二妹妹。”
宜修顿足,脱口就想呸他,叫谁二妹妹呢。
最后险之又险的憋在了嘴边,她咬紧牙关,明明在剪秋她们跟前都伪装的很好,怎么就偏偏在皇子跟前,会想说这种不要命的话。
宜修对自己现在的病情都快绝望了。
宜修再不敢跟他接触:“四阿哥,臣女还要赶着出宫……”
听着这么生疏的称呼,胤禛脸色慢慢淡了下来:“是我唐突了,为了赔礼,就让我送你去宫门口吧。”
宜修板着脸:“多谢四阿哥,臣女认得路。”
胤禛见她一副避之不及的态度,内心一片焦灼,不对,他们不该这么陌生的,他们该是天下最亲近之人才对……
宜修在她面前该是有最鲜活的模样,嬉笑怒骂随心所欲,也该是最信赖他才对。
胤禛缓缓压下一颗躁动的心,不能操之过急……
虽然他总觉得好似已经见过宜修千百次,但宜修看来,他们今日还是第一次见面。
最后他只道:“你不让我送你出宫,我身边这苏培盛还算得力,就让他为你引路吧。”
宜修谢过他,跟在个面白无须的年轻太监身后,快步走了。
就算感受到一股视线紧紧追随着她,也不敢再回头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