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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大夫，沈怀成陪着苏裳，揽着她睡觉：“睡吧，等药熬好了叫你。”
苏裳已经异常疲倦，闭上眼睡了。
沈怀成去了书房，叫来小玉：“说，怎么回事？”
他脸色平静，然而在这平静之下，隐藏着暴风骤雨。
小玉跪下：“姑爷，晚饭后有一个婆子过来叫姑娘，说老夫人叫她过去。我们就跟着那个婆子往明霞院走，结果到了后花园，那个婆子就拔了头上的银簪子去刺姑娘。姑娘被那婆子压住，被婆子刺伤。”
“大人，姑爷，姑娘被伤成这样，大人可得替她做主啊。”
小玉哭得眼泡都肿起来，跪在地上给沈怀成磕头。
这是沈家，她和姑娘两个弱女子能干什么？唯一的指望，也只有姑爷了。
沈怀成问：“那个婆子呢？”
小玉摇头：“当时姑娘受伤了，我忙着照顾姑娘，没注意那个婆子去哪儿了。”
沈怀成一挥衣袖：“去照顾你家姑娘。”
小玉走了以后，沈怀成低声说：“小唐，把人给我带过来。”
小唐拱手：“是，大人。”
沈怀成阴沉着脸往明霞院走，边走边问：“老夫人怎么样了？”
小黄快步跟着沈怀成：“老夫人受惊了，估计还没歇息吧。”
沈怀成进了明霞院，见了卢氏。卢氏问：“苏氏如何了？”
语气淡淡的，冷冷的。
沈怀成平静的开口：“母亲，苏氏无碍。母亲您可受到惊扰？”
卢氏欣赏手腕上的手镯：“一点小事，也大惊小怪的？咱们沈家的当家夫人都见过世面，如何能像她一样，芝麻大点儿的小伤，也要你来过问？就她身娇体贵？不过一点儿皮外伤而已，就可以恃宠而骄，不和你一起过来问安？”
沈怀成看到那个帝王绿的手镯抿了抿嘴唇：“……既然母亲没受惊吓，儿子这就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卢氏回话，扭身走了。
卢氏气得指着沈怀成的背影对婆子说：“你看看，你看看他，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真是个狐狸精，狐狸精啊。”
那婆子笑着说：“老夫人不要生气。不过新婚燕尔，等过了这个劲，老夫人就等着瞧吧。那小门小户的，到哪儿不是丢人？到时候，找几个机会让她出丑，再给大人抬几房小妾，看她还能嚣张到哪儿去。”
卢氏晃了晃脑袋：“算了算了，睡吧。这一天怪累人的。”
沈怀成出了明霞院，快步走了一会儿，忽然顿住脚步：“小黄，老夫人那手镯，从何而来？”
小黄支支吾吾：“大人，那个，那个是二少夫人给老夫人的吧？”
沈怀成瞥他一眼，说话冷飕飕的：“这么说你不知道？小黄，我养条狗还能叫几声，养了你，你连主子是谁都不知道了。”
小黄吓得立刻跪下：“大人，您给二少夫人买了三盒首饰，老夫人知道后就让二少夫人都拿到明霞院，后来的事，小人真的不知道。”
沈怀成淡淡说道：“为何不禀报我？我养你还不如养条狗。自去领十板子。”
小黄不敢反驳：“是，大人。”
沈怀成回到清晖院，小玉说苏裳已经喝了药睡了，他进了内室，看着苏裳脖子，上头包扎的棉布被她蹭得有些松动，沈怀成轻轻解开那棉布，盯着伤口仔细看。
如果被生锈的铁器所伤，伤口一定会感染，人就会死。苏裳是被银簪子扎的，应该没有大碍。然而他就是担心。
假如这点儿伤在自己身上，他看都不看一眼。如今这伤在娇滴滴的妻子身上，那么就是天塌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娘子的伤。
娘子的手腕滑嫩，然而没有戴那个榆钱绿的玉镯。
他叫来小玉，问：“夫人的玉镯呢？”
小玉抿了抿唇：“姑爷，那日您给姑娘买的首饰，全被老夫人要去。老夫人说放在她那里安全。姑爷给姑娘的两个玉镯，一个给了老夫人，一个被小姐撸下来。还有……”
沈怀成的脸已经黑得不像话：“还有什么？”
小玉一咬牙：“您给姑娘的十来个金元宝，也被老夫人要走了。”
沈怀成闭了闭眼，轻轻挥手：“行了，你去吧。”
娘子把这事儿隐瞒下来，其实是不希望自己担心家里婆媳不和，真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娘子。
一边是自己老娘，一边是自己妻子。罢了，回头多给她几盒首饰，弥补她。反正将来这沈府的一切都是她的，想来她也能体谅自己吧。
沈怀成想着，上床搂着苏裳，小心避开她的伤处，闭眼睡了。
第二天沈怀成上衙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小唐跟着他：“公子，没找到人。”
沈怀成脚步一顿，那双眼凌厉地看着他：“不是沈家人？”
小唐点头：“小人叫了沈家所有的婆子让小玉过去辨认，结果小玉说，那人不在里头。小人猜那婆子并不是沈家人。”
沈怀成眼里漆黑如墨，阴云翻滚：“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查，彻查。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是，大人。”
…
黄氏带着卢菲去了明霞院，对卢氏说：“嫂子，昨晚那件事可把我给吓坏了。沈府向来无事，平平安安的，怎么苏氏一来，沈家就出事？可见是个搅事精。依我看，让怀成休掉算了。”
卢氏脸色一紧：“休要胡说。怀成这才成亲没几个月，就要休妻？传出去沈家的脸面还要不要？”
卢菲则说：“姑母，不是说表哥的第一位夫人有灾，昨夜是不是她的灾气？姑母，表哥这两年仕途通顺，可别让她的灾气坏了咱们沈家的福运啊？姑母，您可得替表哥着想啊。”
卢氏眯了眯眼睛：“是啊，这可是个灾星。她没进门之前，咱们沈家风平浪静。她这一进门，就闹出来这么一摊子事。可见不是个好的。”
黄氏和卢菲对视一眼，黄氏说：“这第一位夫人的灾气过了。姐姐，依我看，可以休了她给怀成另娶。你看菲儿也老大不小了，再等下去，恐怕怀成不喜。”
卢菲两眼灼灼看着卢氏：“姑母，求你了。”
卢氏轻轻说道：“等这件事过去，我就和怀成提这事儿。稍安勿躁。”
黄氏大喜，拍了拍卢氏的手背：“说到底，咱们还是一家人。等怀成和菲儿成了一家人，亲上加亲多好。姐姐，这沈府的大局还得您来掌控。怀成是男人，有些事他不方便说出来，您就得替他操心。”
邹雪莲站在门外，听到这句话，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