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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作案人疑似全程只用右手作案？有什么依据？”臧野盯着两具尸体的照片，看了半天都没看出什么来。
霍青指着尸体的两侧脸颊，“你看这里，还有这里，这几处新月型和圆弧形的挫伤，这都是凶手在对受害人进行侵害时，用手捂嘴，指甲造成的损伤，脖子上也有，虽然不太明显——”
“那这能说明什么？”
“你试一下，”霍青用右手做示范比量了下，“脸部和脖子上，都是左侧挫伤多，而右侧，我仔细检查过，只有一处，说明凶手都是用右手，这个姿势——”
霍青做了个抓的动作，继续道：“——才形成的。”
“但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吧，也可能就是他的习惯，毕竟我们大多数人都习惯用右手。”臧野明显不太赞同她的推测。
“是，按照你的逻辑，两具尸体都是这种情况，确实不能说明什么，”霍青从一堆照片里挑出四张，“但有了这个，就能基本确定，作案人的左手，可能处于无法使用状态，要不是受伤，要不就是有残疾。”
霍青将照片放到臧野面前，从后面的台子上拿出四个透明证物袋，“你看，这四根线绳，都有一端的线松开变形了，这不是巧合，你看照片上的绳结，较长这一端，像不像用牙咬过的？”
臧野恍然大悟，他仔细将照片与绳子对比，又转身凑近解剖台上的尸体仔细观察，突然一拍手，兴奋道：“没错，你说的没错，就是这样，凶手左手绝对有问题！怪不得这两具尸体都是死后进行捆绑的，他因为左手不方便，尽管力气和体型上占优势，但在死者生前，他单手要制住一个大活人，再进行捆绑，显然很困难！这就说通了，霍法医，你帮了大忙了！”
臧野在没弄清自己想要干什么时，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
按照他平时跟队友的相处习惯，他可能是想伸手拍霍青的肩膀以表示感激之情，但好在他的大脑在最后一刻反应了过来，又连忙后撤了一步，将已经举起的右手绕到脑后，挠了俩下后脑勺。
“……”
霍青看他像要跳华尔兹似的前前后后挪动，忍不住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但也只是一瞬，她奇怪地看着臧野，忍不住提醒道：“你还不去抓凶手？”
臧野又把手抬起来，一副有话说的样子，霍青抢在他的前头，勾了下嘴角，说：“怎么，还想请吃饭？上次那顿你还没请呢。”
臧野用手指凌空点了几下，“你等着。”
。
漆黑的夜逐渐变得朦胧，有淡淡的青色从云层中透出来，几个须臾间，红艳的朝霞就迫不及待从地平线翻滚向上，天色就这么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臧野坐在副驾驶，几乎打了一路的电话，终于在镇子苏醒的前夕，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臧队！”沈杰迫不及待地将秦所和众民警筛查的嫌疑人信息塞到他手里，“根据你给的嫌疑人画像，秦所长找了镇政府，卫生院和计生部门的人，总共排查出六名符合画像描述的人，你看，是把他们都‘请’来先问一问？”
“不行，孙佳妮和李媛还没找到，万一还在作案人手里，我们大张旗鼓去抓人，容易打草惊蛇，对那俩女孩生命安全不利，”臧野将资料都摆在桌上，拉出椅子坐下，“等我先看一眼。”
不到两分钟，臧野就抽出三份资料放在一边，“跟爸妈一起住的这几个不用看了，没有作案条件——”
紧接着又拿起其中一份，问：“这个叫梁冬的，处了两个对象都没成，有人知道是为什么吗？”
民警小丁举手说：“我知道，臧队，他家是我家后院的，我妈经常念叨他们家的事。”
“哦？说说吧。”臧野有点意外，他其实就是习惯一问，没想到真有人知道。
“听我妈说，梁东先前那个对象是我们镇上的老师，两人还是小学同学呢，不过是经人介绍才处上的，梁冬爸妈对这个老师挺满意的，但梁冬自己好像不大喜欢，也不太主动，一来二去就分了……”
臧野点点头，紧接着问：“那第二个呢？”
“这个我知道，我还见过呢！就去年年初，我记得那个女人好像是个离过婚的，外地的，比梁冬大五岁，还带个儿子，长得……说实话，也挺一般，两人处对象时，梁冬没跟家里说那个女人的情况，不过，后来不知怎么就露馅了，他爸妈知道真相后，死活不同意，最后到底把俩人给作黄了！”
臧野眯了下眼睛，将梁冬的资料拍在被排除那叠上，“那这个人也不是，可以排除！”
“为啥？”秦所怀疑道：“他从去年起，就搬出来自己住了，虽然左手不利索，但可是考过驾驶证的人，他还有辆小轿车，身高年龄啥的都满足你那个画像上说的，依我看，八成就是他！”
沈杰看了眼臧野，也很好奇他会怎么解释，以他对臧野的了解，他会这么说，肯定是有十足把握的。
他一直觉得，臧野的大脑里好像有一套别人没有的复杂系统，只要臧野不停地从外部获取信息，无论是一个词语，还是一句话，亦或是一个事件，不管这些信息当下是否有逻辑没逻辑，当它们积累到一定量的时候，他的这套系统就会自动将这些零散，甚至毫不沾边的碎片化信息，连成一条顺畅清晰的线，而这条线，往往就是案件最终的结果。
臧野语速极快地解释道：“因为这起案件的几个受害人年龄均偏小！梁冬今年28，这个年龄段的男人在思想上已经成熟，对自己的喜好已有了清晰的认知，从他择偶的表现上来看，可以初步推断出他的审美偏好——他比较喜欢同龄，或比自己稍大一点的异性，对外在直观上的要求并不高，反而注重内在的一些东西，这样一个男人，他不可能对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女孩感兴趣！”
“至于剩下这俩……”臧野将两份资料并排摆在桌子上，看了几秒钟后，他猛地推出其中一份，语气笃定，“吴伟斌，开网吧的，就是他了！”
“？？”
众人不太能理解，怎么就直接确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