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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这里，每个案件，都有侦破的黄金时间，如果到时真因为你的失误，造成了侦查方向上的错误，因而浪费了大量的宝贵时间，这样的结果，你确定你能够承受？如果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导致了明明能被侦破的案件无法被侦破，你觉得你能够接受？”
“霍青，你明知道，你的位置不是不可被替代的，你心中的执念我也能理解，但你要考虑，你愿不愿意为了你的偏执，赌上我说的这种种可能性。”
臧野此时就坐在霍青的正对面，他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动摇，于是，他轻飘飘送上最后一击：“总之，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因为我不想放过，哪怕百分之零点零一的破案概率，也许那其中就隐藏了最关键的线索，你觉得呢？”
这次，臧野清晰地看到了霍青表情里的纠结与挣扎，臧野知道，他成功了。他一直都很善于抓住别人的软肋，这像是一种天赋。
但此刻他却如此痛恨自己的这种能力，他能感受到霍青此时一定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茫然，而这样残忍的结果，却是自己的巧舌如簧与诡辩带来的。
“我想考虑一下。”最后，霍青轻轻地说。
“好，”臧野眯着眼睛，那里有算计的光，“给你一周时间，你可以出去散散心，见见朋友，我等你的消息。”
“不……”霍青刚想说不用，却被疾跑而来的郑飞打断。
“老大！”郑飞象征性敲了下开着的门，“出事了！十二中对面的箐华家园一家三口跳楼自杀，消防和急救中心已经过去了，人没救回来，九山分局看案件引起的舆情太大，直接将案子转到市局来了，省厅领导刚才电话直接打到宋局那，宋局让你赶紧亲自带人去现场看看——”
臧野在郑飞说话的时候就已起身，他抬手止住郑飞连珠炮似的报告，果断吩咐，“路上说，先走！”
霍青这时也连忙站起来，看样子是要跟着一起去。
臧野回头看了她一眼，肯定道：“你不用去，有纪主任在。按照刚才说的，你先好好考虑。”
郑飞没头没尾听自家队长说了这么一句，忍不住看了眼还站在办公桌前的霍青，明明是毫无涵义的一个眼神，此时落到的霍青身上，却像是刮刀一样，刮得她浑身生疼。
臧野敏锐地捕捉到她受伤的表情，顿时感觉胸口一窒，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烦躁的情绪已经先一步抵达大脑，他猛地拽了一把郑飞的领口，将人从门口拎出来拖走，边走还不忘训斥道：“瞎看什么？还不赶紧走！”
路上车里，郑飞将现场的情况简要概括完，心里还惦记着刚才出门时那一幕，他十分好奇霍青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家老大连现场都不让她出了。
于是，他顶着被臭骂一顿的风险，从副驾驶转头问后座的臧野，“……那个，队长，霍法医是出了什么事吗？你这次咋不让她跟着了啊？”
开车的赵宇听见‘霍法医’三个字，耳朵顿时就伸长了，难得没插嘴，也静静等着臧野的回答。
臧野抬头扫了一眼前面的俩人，一副连骂人都懒得骂的神情，只警告了一句：“不该你们问的少打听！”
臧野他们到的时候，现场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地上的尸体早就被分局的法医装好，就等市局来人拉走了。
臧野带着人直奔肇事楼层，等在那里的民警将在死者家中搜到的手机等个人物品上交，技术部门的人签好字，这才收下。
“尽快把手机弄开，”臧野用戴手套的手拿起其中一部手机，摆弄了两下，发现已经没电了，就又放了回去，“破案的关键就靠它了。”
“是！”
“屋内没有任何打斗痕迹，”现场勘察的民警可惜地说：“而且他们跳楼之前，好像还特意收拾打扫过，洗手间的拖布抹布什么的，还都是湿的。”
臧野扫了一眼客厅，看到沙发上方挂着的一家三口的全家福，以及他进门前就注意到的鞋架上摆好的样式统一，但颜色尺码不同的拖鞋，叹着气摇了摇头。
“老大，怎么样，你感觉是自杀吗？”郑飞看了一圈，没看出什么端倪，过来找专家了。
臧野点点头，“十有八九。”
“那能是为些什么呢？”郑飞疑惑。
臧野蹙眉，眼神从落地窗前的钢琴上滑过，“这么温馨的家庭氛围，情是不大可能了，屋内还没有打斗痕迹，仇也可以排除，那只剩财了。”
“因为钱？”赵宇左右打量这家的装修，“不能吧老大，这家一看就是有钱人，十二中可是市重点，能在这附近买得起房子的，还是这么个高端小区，这家人的资产怎么也得几百万打底了！”
“那要是这几百万突然没了呢？”臧野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动动你的脑瓜子，总不用都生锈了。”
“啊！”赵宇恍然大悟，“有道理。”
臧野仔细在屋内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明显的疑点，下楼时顺便查了下小区监控，发现这家人每天都按时按点出门回家，光从监控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
就在这时，赵宇拿着手机过来，叫道：“老大，死者潘浩文的社会关系出来了，这人生前在长宇科技担任财务总监的职位，刚刚我打电话过去问，这家公司人事说，从昨晚起他们就联系不上潘浩文了，他们也在找他，说公司账上有一笔860万的款项原本是要打给合作方的，结果直到昨晚下班前，合作方都没收到，今早财务上班查账，发现公司账户上的钱却没了，你说，这会不会跟潘浩文有关啊？”
“很明显，”臧野沉思了下，“长宇科技，大公司呢，他们报警了吗？”
“还没有，估计是想先找到潘浩文，没成想……”
“你带两个人赶紧过去一趟，把这件事来龙去脉都了解下，再问问他们公司的人，潘浩文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跟哪些人来往过，我怀疑这人可能是被骗了！”臧野吩咐道。
“被骗？”赵宇一愣，“电信诈骗？”
臧野摇摇头，表情凝重，“都有可能，我得回局里一趟，郑飞找人联系下死者父母吧，有问题随时群里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