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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以我的角度来看,如果想找到突破口,那只能往前倒。”尽管在时间的维度上,这样推理看似很简单且合理,但其余三人都能感觉到,臧野的做法有多抽象和大胆。
先不说将一个已经基本定性的案子推翻重新组合需要多大的勇气,光是这种敢于跳出固有思维的思考方式,就已经有别于大多数人。
“然后呢?你找到了?”霍磊接话道 。
臧野没否认,也没承认,“根据先前警方对作案人的刻画,凶手杀人目的以寻求刺激和取乐为主,是个很明显的反社会变态人格,这种人格,大多是先天就形成的,因此,参与调查本案的刑侦人员才会如此肯定,霍法医的母亲是第一位受害人。”
“所以你觉得,之前警方对凶手的刻画也有偏差?”霍总队听出臧野话里的意思,忍不住插话,“小臧啊,你要明白,你这么一搞,简直是要将所有东西推翻重来啊!”
“你是说,凶手嗜杀的本性可能是后天形成的?”霍青努力跟上臧野思路。
“只是另一种假设,因为我要拉长凶手作案的时间维度,必须给他更合理的动机。”臧野解释说。
霍青点点头,看得出她很感兴趣,这个案子她前前后后研究过无数遍,一直在前人调查的框架里推演,从未像臧野这样直接推翻原有的框架,再重新建立新的。
“你继续。”她说。
臧野:“所以,当假设凶手杀人不单纯是为了满足心里上的刺激后,那案子就可以按正常的思路去分析了,比如情仇财色。”
听到这里,霍磊摸了摸下巴,惊讶道:“我竟然感觉你说的很有道理!真神奇!”
臧野勾了下嘴角,接着道:“我觉得仇可以排除,尽管按照画像刻画,作案人是个性格偏执,记仇且内向的人,但按照正常逻辑,如果凶手第一起作案是因为仇杀,那他已经将愤怒的情绪宣泄在了具体的对象身上,之后再继续杀人泄愤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那情和色也可以排除了,”霍磊再次插话,“通过之前警方大量的摸排与走访,可以确定凶手不是熟人作案,而是随机挑选有相同特征的女性,那就根本谈不上情。至于色,就更不可能了,被害者阴道擦拭物的精斑预实验均为阴性,证明她们生前没有被凶手强奸过,那就只剩财了?!”
“那就更不可能了,”霍希虎摇摇头,“如果是为财,凶手大多会选取尾随作案或者入室作案,但这个案子,到现在,警方都没找到第一现场,凶手就根本不是为了钱。”
讨论一时陷入僵局,三人同时看向臧野,想让他给个说法。
“你们的思路被磊哥带偏了,”臧野无奈笑了下,“我们要分析的是凶手最初的目的,就是他最开始杀人是为了什么,而不是后来这种已经形成了为了杀人而寻找刺激的想法。”
“哦,懂了,”霍磊点头,“那……就不是很好排除了。”
“是的,”臧野赞同道:“情色财,都排除不了。”
“那怎么办?”
“所以我查了从九零年开始到零一年之间,常宁市所有未破获的命案,参照连环碎尸案受害者一些特征,一共筛查出十三起满足条件的命案。”
“才十三起?范围这么小?”霍总队有些惊讶。
“嗯,”臧野解释道:“说起来,也是因为那七起命案的受害人特征确实很明显,女性,30岁出头,身高158—161cm之间,体型偏瘦,这么多限制条件,比我想象的要好筛查很多。”
“辛苦你了!”霍总队由衷道,尽管臧野说的好像丝毫不费力,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个轻松的活,这其中必然花费了他大量的时间与精力,不然,他不会随口就能将这些细节说出来,一定是私底下琢磨了很多遍后的结果。
“本就是我应该做的,”臧野摇摇头,并不贪功,继续道:“这十三起命案分别发生在宣义区,同顺区,观西区以及四方区,奇怪的是其中有五起都是在观西区,且时间相隔很近——”
“阿青家以前就在观西……”霍磊忍不住打断道。
臧野看了一眼霍青,她此刻虽面容平静,但放在桌面上无意识绞紧的手指,已经暴露了她内心的痛苦。
臧野垂了下眼皮,最终还是说道:“是的,我也注意到了,所以我着重研究了这五起案件,第一起发生在1994年8月12号,当时通过警方调查,可以确定,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入室抢劫,事后凶手还残忍地将屋主杀害,通过对受害人伤口的鉴定,可以判定的是,凶手并不是激情杀人,而且现场留有的痕迹极少,说明凶手一开始就打算抢钱杀人了。”
“禽兽!”霍磊忍不住拍桌子。
臧野眼神凝了凝,“剩下四起,从九七年开始到二零年,平均一年一起,受害人职业身份均不同,但所有特征都符合上面我说过的那些——”
“至于杀人手法,九四年那起凶手就已经偏好用锐器划伤被害人脖子,之后的四起,虽凶器各有不同,死者有的被虐杀有的被分尸,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受害人均有被划伤脖子放过血的经历——当然这个是我在重新研究案卷后,自己总结出来的,你们也知道,这些案子距离现在是在太过久远,任何微小的偏差都可能会影响最终判断的结果,所以我只能将这个方向当做一个假设,而不是新发现。”
臧野最后关于总结的这句话,几乎将几人刚刚升起的希望又彻底浇灭。
无论是霍青还是霍家父子俩,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尤其是霍青,那种掩藏在颓然表情下浓重的悲伤,刺得臧野也很不好受。
对于如今的臧野来说,霍青此时已经不光是被害人家属这一重身份,她也是自己曾并肩合作过,交付过信任的伙伴,这种关系使得他更容易共情到她的情绪,他有些不忍,于是他安慰道:“总之,不管这个方向可不可行,这个案子我会一直查下去,我相信,线索就在那里,只是还没到发现的时候,只要不放弃追寻,总有一天会破案的。”
“能吗?”霍青有些绝望。
臧野重重点了下头,斩钉截铁:“能。”
“好小子!有血性!”一旁的霍总队也被臧野这种一往无前的勇气所感染,“我喜欢!”
就在包厢内的氛围向着越来越诡异的方向发展时,臧野那个倒霉铃声终于响对了一次,他轻咳了声,对着首位的霍希虎说:“霍叔,我接个电话,家里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