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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臧野看这小子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他肚子里没好话，但还是耐心地传授心得，“尹春兰是个有作案时间的，而且鉴定中心那面已经确定了死者生前喝过酒，他回到房间，大概率是要睡觉的，这也是为什么，一个身材魁梧的成年人被人捂死竟没发出一点可疑的动静——”
“那，那那……要把尹春兰控制起来吗？”郑飞惊讶道。
“拿什么控制？你有她杀人的直接证据？”
郑飞想了想，“那个抱枕！不是说邹福生是被抱枕捂死的吗？如果尹春兰真是凶手，那抱枕就肯定是她换的，现在去找，肯定能找到当时那个抱枕！”
“然后呢？”臧野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那上面肯定会有死者的dna啊！”
“那能证明什么？”臧野说：“本来就是从邹福生房间换下来的，上面有他的dna不是很正常？如果尹春兰一口咬定就是邹福生弄脏了让她换的，你怎么办？”
“这……”郑飞挠挠头，“那我倒是没想到……”
“姜萍跟尹春兰负责22楼同一侧的客房，两人虽然不同班次，但姜萍却对尹春兰跟人发生了什么矛盾一清二楚，甚至连细节都知道，你要说这俩人没对过口供，打死我都不信！”
“所以？”
“姜萍肯帮忙瞒着，可见两人关系很好，那10月27号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十有八九是知道的，所以这么个现成的突破口摆在这儿，当然不能放过。”
“那您还让苗静去？”郑飞不解。
“苗静怎么了？”臧野示意他看里面，“虽然问话技巧还不熟练，但人家是女同志，共情能力天生就比男人强，况且这是问询不是审讯，要我看，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
郑飞颇有些不忿，默默拿起个耳机带上。
审讯室里面临时搬了一张接待室的桌子，苗静此时跟姜萍坐在一侧，两人表情都很放松，倒很像母女俩在聊天。
“姜大姐，今天下午四点半到五点您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
“哎呀小姑娘，你这些问题那个小伙子已经问过啦！”
苗静笑了下，“我知道，大姐，但是我们工作流程就是这样，您配合一下呗。”
“哦，懂了，”姜萍人很好，耐心地又说了一遍，“我那时人在食堂，到饭点了，正好交接完就去吃饭了。”
“谁能证明呢？”
“食堂那几个师傅都看见啦，你们可以去问嘛。”
苗静：“按照我们了解，你上的白班要到下午五点，怎么四点就已经开始交接班了？”
姜萍：“我们都这样啦，来的早就早点接，我早上也是七点来的，提前一个小时呢！”
“那你接班前，见过2208房的邹福生回来吗？”苗静又问。
“没，没有，”姜萍磕巴下，“我那时在布草间盘点，没见过他。”
“说谎！”臧野对着耳机说：“问她在布草间时是几点？”
“那您在布草间时大概是几点钟啊？”苗静问。
“三点多，快到四点吧。”姜萍解释道：“我当时估摸着春兰应该快到了，就想先把东西盘了，到时交接时能快点。”
臧野冷静的声音再次在耳机里响起：“问她，你都没说邹福生是几点回来的，她怎么知道他回来时，她是在布草间盘点的？”
“窝草！对啊！”郑飞反应过来，“我就说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呢！”
苗静：“姜大姐，我刚才也没说邹福生是几点回来的，你怎么知道他回来的那个时候，你正在布草间呢？”
“什么？”姜萍并没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漏洞，在苗静耐心的注视下，想了半天，才终于明白这其中的逻辑关系。
“我，我我……”她磕巴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没说出来，倒是把整张脸憋得通红。
“可以了，先别追问，”臧野在那头冷冷吩咐道：“说点好话安慰她一下，对她的行为表示理解之类的——”
苗静舔了下嘴唇，柔声道：“大姐，你别慌，没事啊！我知道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毕竟是死了人嘛，害怕也正常，要是我，也不想跟这种事扯上关系，我能理解的……”
在苗静的安抚下，姜萍的态度肉眼可见地松动，连一开始的警惕都淡了许多，“哎呀，好孩子，得亏你能理解大姐，我是真害怕啊，我这辈子都没进过警察局，这大晚上的，一通电话给我叫过来，我家里人都跟着吓坏了……”
苗静伸手轻拍姜萍的背，哄道：“没事大姐，把你叫来就是为了了解下情况，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放心，不管你今天说了什么，警方这面都会替你保密的，说白了，都是为了查案子，早点抓到凶手，也省的你们每天上班提心吊胆的，要不谁大晚上还折腾来折腾去的，警察说到底就是为咱们百姓服务的，咱们应该一条心，你说是不是？”
“可不是嘛！”姜萍像遇到亲人似的抓起苗静的手，感动的都要哭了，“说起来你们也真是辛苦，这么晚了还得加班，你看你那黑眼圈重的，上班也要注意身体呀！”
“我会的！”苗静努力挤出一个热情的笑容。
“她她她……”郑飞指着玻璃里面的苗静，“她什么时候这么会了？！”
臧野没理他，自顾自说：“可以了，让她描述一下10月27号那天邹福生到底对尹春兰做了什么？”
“嗯？”郑飞恍然大悟，“妙啊，这比直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更有引导性！”
“啪”的一声，臧野在郑飞后脑拍了一下，警告道：“瞎说什么！明明正常问话，谁引导了？”
郑飞抬头撇了眼监控，扁着嘴承认错误，“是是是，是我瞎说，我嘴欠！”
“大姐，那您能给我说说，10月27号，就是一周前，邹福生到底对尹春兰做了什么吗？”苗静温柔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这……”姜萍明显犹豫了，但相比于尹春兰毫无破绽的态度，她已经算好的了。就连此时的苗静都能感觉到，只要再加一把火，她绝对能立马将实情吐露出来。
显然外面的臧野也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