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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病刚好，少吃点油炸的，”臧野绷着脸又将排骨往她面前推了推，“这个是蒸的，很清淡，你尝尝。”
“哦。”霍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夹起一块咬了一小口。
让她没想到的是，排骨的味道竟比想象的要好很多，明明摆在饭盒里看着有些寡淡，但实际肉质醇厚滋味鲜甜，蒸得也软烂入味，可能因为没放乱七八糟的调味料，香味完全来自肉最本真的味道，霍青虽然不是爱吃的人，但也能尝出来，这样原汁原味的口感，不可能出自外面的餐厅。
“你自己做的？”她讶异地挑起了眉。
臧野没想到她竟然能吃出来，有些惊喜，嘴角那抹得意的笑无论如何也压不住了。
“舌头还挺灵。”臧野笑道。
“啥？”赵宇试探着伸筷子，在臧野没注意的时候迅速夹起一块填进嘴里，不一会就摇头晃脑地称赞起来，“嗯嗯嗯，好香！”
臧野白了他一眼，将另一层饭盒推到他面前，“你吃这个。”
“有什么区别吗？”赵宇看着两盒一模一样的排骨，下意识问道。
“没有，”臧野懒得理他，又将清炒的虾仁推到霍青面前，“再尝尝这个。”
霍青被他这殷勤的态度弄得几乎有些受宠若惊，她慢慢夹了一个虾仁放嘴里，咬了俩下才说：“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臧野哪里听不出她的揶揄，笑得一脸意味深长，“你很想我跟你说点什么？”
霍青下意识觉得这话里有古怪，但又不知道具体古怪在哪，之前有几次他也是这样，模模糊糊暧昧不明的，你要是真直接问他，他肯定又不说，什么毛病！
那种让人牙根痒的感觉慢慢反上来，霍青干巴巴将面前的塑料盒推过去，“这个乌鸡很补，你们多吃点。”
赵宇立马开心地夹了一筷子鸡肉。
“我不吃鸡肉。”臧野拒绝地彻底，“一股子鸡精味，能补出啥？”
满嘴鸡肉的赵宇：“……”
装什么装，之前聚餐你不是吃得挺开心的？
最后那一大碗连汤带肉的乌鸡汤都进了赵宇的肚子。霍青闷头自己啃了大半盒蒸排骨，香的舌头都找不到了，等反应过来时饭盒已经见了底，她不好意思地看了对面的臧野一眼，见他碗里的米饭都没怎么动，顿时感觉自己好像太不见外了点。
“爱吃排骨？”臧野眼里有浓浓的笑意。
“……嗯。”霍青感觉脸有点烧，迟疑着点了下头，其实也不是，相比于排骨，其实她更喜欢吃鱼虾这类的，可架不住臧野的手艺是真的好，霍青舔了舔嘴唇，不露痕迹地瞄了眼剩下的几块排骨，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臧野用手抵在嘴边清了下嗓子，脸上有快要压不住的笑意，他长臂微微伸展，拿过霍青平放在塑料碗上的筷子，耐心地将最后几块排骨都挑到她碗里，末了还不忘欲盖弥彰地解释：“虽然你的直属领导是纪主任，但咱们两个部门说白了就是一家的，你在我这，跟赵宇郑飞他们是一样的，都是我的队员，你病了，我作为领导，必须要好好关照，这生病啊，一定要吃点高蛋白的健康的东西，外卖什么的，最不健康了！”
赵宇看着自家领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十分应景的打了个饱嗝。
臧野淡淡看了他一眼，斥道：“吃饱了就去干活。”
赵宇拿着空外卖盒出门时，忍不住默默在心里流下委屈的泪水：一样？哪里一样了，我俩除了跟霍法医一样都是人，在你那待遇完全不一样好么？你什么时候这么温柔地给我俩夹过肉，别以为我没尝出来你给我的这盒排骨盐加多了！
饭后霍青主动收拾桌子上的饭盒，被臧野制止。
“不烧了吧？”他问。
霍青摇摇头，看着臧野熟练地清理打包，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她诚恳地道谢，为这顿饭，也为之前他在宋局那帮她说话。
“不必，”臧野很敏锐地听出她的画外音，“记住你答应过我的，别让我后悔留下你。”
霍青抿紧嘴唇看着他，半晌都没有回答。
就在两人无声对峙的时候，熟悉的铃声骤然响起，臧野深深盯了霍青一眼，才接起手机。
电话是法医中心的纪主任打来的，他特意通知臧野尽快去看一下。
“好，我知道了。”
臧野将手机收好，犹豫了两秒才对霍青说：“尸检报告出来了，纪主任让我过去看看，你……去吗？”
霍青猛地睁大眼睛，如果臧野痛快地叫她一起，她或许不会多想，但他的犹豫，让霍青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什么。
“走！”霍青率先出了门。
两人到解剖室时，纪主任正抱着笔记本看得入神。
臧野跟霍青凑过去，纪主任抬头看了一眼，有些意外，“哎，小霍也来啦！”
“嗯。”霍青点点头，看了臧野一眼。
臧野问出两人都关心的问题，“纪主任，您刚才说分尸的手法有些熟悉，是什么意思？”
纪主任放下电脑，冲两人挥挥手，表情慈祥，“过来看。”
解剖台上是已经拼好的尸块，那是一整只左手，加上一片完整的左侧乳腺和胸大肌的软组织。
臧野皱着眉毛，下意识用手碰了碰鼻子，他毕竟不是法医口，近距离看到这种被残忍分尸的尸块，生理上的不适很明显。
霍青递给臧野一个口罩，她则麻利地穿戴好解剖服和手套，开始细细检查尸块。
“被害者为女性，身高158—161cm之间，年龄三十五岁左右，无哺育史，这些尸检报告上都有，我就不细说了，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纪主任将电脑拿给臧野，把找出来的照片给他看：“这条手臂被分成四截，左上臂两块长度相同，左小臂两块长度相同，左手完整没有切口，左胸部软组织切口整齐，几乎呈正方形，你看着熟悉不？这个手法跟那起至今都没破获的连环碎尸案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不是一次性抛尸，尸块也被冷冻过，凶手在处理尸体的行为上跟之前多少有些出入，因此无法百分百确定就是一个人干的。”
臧野接过电脑，细细看了几张有关联的图片，他明白纪主任的意思，这次发现的尸块数量太少，单凭现有的线索，根本无法确认尸源，更别说找到凶手了。
但如果能确定这次的案件真和这起连环碎尸案是同一人所为，那么无论是法医中心还是他们刑侦，整体的压力就会小很多，毕竟已有的案件线索肯定比现在多，而且领导那也不会太苛责，毕竟那个案子什么样，领导们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