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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芙很惊讶江老夫人会和她提这事,温声道:“祖母请说。”
江老夫人缓缓说道:“辞镜这孩子自幼性子沉闷,不喜与人来往,对男女之事并不看重,只一门心思放在念书学武上。”
“他十八岁那年,宁远侯夫人私下来找我,说意欢心悦辞镜,希望两家能够结亲。我寻思着辞镜已到了该成亲的年纪,意欢也算是个好孩子,便答应侯夫人问问辞镜的意思。”
“当时辞镜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没有勉强他,回绝了侯夫人。后来意欢私下还曾去找过他,被再度拒绝后回家哭了好多天。”
沈若芙默默地听着。
“说起来,两个孩子都是犟驴一头。一个到了年纪不肯成家,一个被再三拒绝后不愿嫁人,一直眼巴巴地等到二十岁,才终于死心。我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意欢那丫头属实没什么福气,竟嫁了那样一个难堪的丈夫……”
说到这,江老夫人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多的不说也罢。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怕你误会辞镜。你们两个人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一个不爱说,一个更不会主动问。若是因为外人的几句话,而夫妻离心,就不值当了。”
沈若芙浅笑道:“多谢祖母与我说这些,其实,今早世子爷已经与我解释过了,我也相信他。”
江老夫人很意外,拍拍沈若芙的手背:“这小子成了亲,倒是自觉开了窍。这我就放心了。”
沈若芙想了想:“不过,儿媳有一事一直不大理解,还望祖母解惑。”
江老夫人:“你说。”
沈若芙:“世子爷为何不愿意成家呢?”
“这就和他亲生母亲有关了。”江老夫人娓娓道来。
在江辞镜儿时,他父亲在外建功立业,有时一年到头都回不了一次家。他母亲一个人在家照顾三个孩子,虽有婆母与妯娌陪伴在身旁,可内心深处总是孤独的。
江辞镜身为长兄,懂事比较早。在他记忆中,母亲时常郁郁寡欢,面对孩子即使是笑,也笑得很勉强。只有在丈夫回家的那段时间里,母亲的眼里是有神彩的。
后来他母亲因生小女儿而难产去世,直到下葬,齐国公都没能从战场赶回来看她一眼。
江辞镜永远都记得,母亲去世前的最后一刻,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和他说,下辈子再也不要嫁给他父亲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齐国公会选择王素仪做继室。
江辞镜继承了父亲向往金戈铁马的天性,父子俩注定会走上同一条道路。
固然这世间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像母亲一样在乎儿女情长,可要他娶一个如王素仪这般看重利益,与自己没有感情的女人,他也做不到。
在他看来,他能做的,就是不辜负一个可怜的女子。
至于传宗接代这种事,就交给他梦想妻妾成群的弟弟好了。
日落西山时,沈若芙离开了承安堂,对江辞镜的态度有了一点改观。
能为了这种理由而选择终身无妻无子,这人好像也没有她想的那么讨厌。或许她先前以为江辞镜是因为自己的家世才苛待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
回到锦明堂,候在廊下的小桃忽然朝沈若芙眨眨眼睛,说世子爷回来了,在正房里呢。
沈若芙想他是在等自己回来用晚饭,便让飞雪去厨房说一声,一个人掀开帘子走进内室,就见江辞镜赤裸着上半身,正在换衣裳,脚步一顿。
听到声响,江辞镜回头看了沈若芙一眼,微微一笑:“回来了。”
沈若芙原以为他会像上回一样突然发作,正想立马转身离开,听见他温柔的语气,不由愣住。
江辞镜仿佛没看见她眼中的错愕,自顾自地解释道:“方才喝茶时不小心弄湿了衣裳。来,帮我更衣吧。”
沈若芙打了个激灵。
不知为何,他语气越是平常,越让她感觉浑身不自在。她看向一旁的紫檀木衣架,上头挂了一件干净的中衣和一件竹青色的道袍。
江辞镜站在原地,赤着臂膀等她。
沈若芙神色平静地走上前,一边拿起中衣抖落开,心里一边想,正房里的衣柜可没有他的衣裳,东次间离这儿就几步路,他竟然还让丫头把衣裳拿到这边来换……
穿两件衣裳罢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何况,这并不是沈若芙第一次帮他更衣。前世他昏迷躺在床上,虽然有丫头照料,但她作为妻子,也伺候过他不少回……
只是那时候,他躺在床上,有呼吸,但不会说话不会动,更不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和一块死猪肉没什么区别,而现在么……
整理前襟时,沈若芙的视线难以避免地平视他的胸膛。
江辞镜虽是武将,经常在阳光下晒,肤色却意外的白,还是那种很健康的白,不是一看就常年待在屋里不出门病弱的死白……不知是不是沈若芙的错觉,她感觉江辞镜似乎在刻意控制自己的呼吸,控制胸膛的起伏。
他的胸膛本就健硕宽阔,这么一来,更显孔武有力,甚至散发着阵阵热意。
沈若芙耳根一热,垂下眼眸。
她分明一声没吭,认真更衣,江辞镜却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温声道:“我回来时听说初姐儿病了。最近入冬,不注意的话,是容易生病些。我也怕着凉,所以就在这儿换了。”
茶水打湿衣裳,着凉?
他这副体格,就是光着身子在冰天雪地里跑上十圈也未必会着凉吧。
沈若芙怀疑他就是在诳自己取乐,深吸一口气,道:“世子爷怕着凉,应该去东次间让丫头烧炭火,把屋里烘得暖暖地再脱衣裳才对。”
江辞镜弯起唇角:“那夫人把地龙烧起来。”
沈若芙挑眉:“为何要烧?妾身又不怕冷,世子爷也不经常在这儿呆,等您一走,妾身又要让人把地龙灭了,多麻烦。所以世子爷若怕冷,就去隔壁烧炭取暖吧。”
沈若芙帮他系好系带,正要收回手,一只大手却忽然伸过来,轻轻握住了她。
“夫人希望我经常待在这儿?”
沈若芙一怔,抬头看去,一不小心就撞进了他深邃柔和的眼眸中。她沉默片刻,稍稍使劲把手抽出来,侧过身道:“妾身不是这个意思……该用晚饭了。”
江辞镜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种孤寂而失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