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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芙想到了那个称呼,却觉得太肉麻了。她是三十来岁的中年妇人,不是十几岁的年轻媳妇,突然要她叫,她一时间还真叫不出口,光想想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可男人如同实质的视线还落在自己脸上,她今夜若不叫,怕是要纠缠个没完。
一番纠结过后,沈若芙小声唤道:“夫君。”
江辞镜扬起笑容,十分信守承诺地问:“你想问什么?”
最主要的那部分,沈若芙已经从罗淑燕那里知晓了,想了想就问:“梁夫人二嫁的对象是官吏还是商贾?听人说,对方是荆州人士。”
江辞镜:“……”
“你就是想转移话题,也问个别的吧?”
沈若芙只好又琢磨了一会儿,问:“项公子牺牲时岁数几何?”
“二十二岁。”江辞镜很快回答,他想,他就是转世投胎了都难以忘记那段惨痛的日子。
沈若芙:“那项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辞镜:“我们出征时,他刚刚成婚不到八个月,梁氏的肚子里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在他之前打过的几场仗里,他表现得很出色,但因资历尚浅,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是我将他破格提拔成了副参将……”
沈若芙终于明白罗淑燕为何说江辞镜觉得是自己害死了项公子。
原来,项公子真的本可以不必死的。
江辞镜的情绪低落下去,身体也逐渐平息了。
“我们在辽东的战役打得很艰苦,却也很顺利,在我们最后整军备战的那段时间里,他每天都要把儿子出生的喜讯拿出来看一遍。我们出发的那一天早上,他还在笑着和我说,等打完这场仗,他就可以回家见到他刚出生的儿子了,到时候,他要好好留在家中陪伴妻儿,谁都别想让他再离开京城……”
“可仅仅两个时辰后,我们便遭到了重重埋伏。他为了救我,也为了不让我被敌军活捉用来威胁朝廷和我父亲,带领残兵以死开路,身中数刀,最后倒在血泊中,再也没能见到家中妻儿老小……”
沈若芙心中百感交集。
适才她光想着转移他的注意力,不想却勾起了他的伤心事。
不过沈若芙觉得,江辞镜应该也是想让她知道这些事的,想让她理解为何当初他查到一点点证据,就对她是细作的事坚信不疑。
他说得对,他的确赌不起。
沈若芙支起半边身子,安慰道:“如今南安郡王已被斩首弃市,长公主也被终身幽禁,项公子在天有灵,也可安息了。”
江辞镜摸了摸她披散在身后的长发,语气柔和:“我明白,睡吧。”
沈若芙朝他客气一笑。
随后在对方惊诧的注视下,先是把另一床被褥放到外侧去,再把他身上的被褥拉到自己这边来,最后为他重新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堆事,才舒舒服服地躺了回去,调整好姿势开始酝酿睡意。
江辞镜盯着她的侧脸,表情无奈。
……
这天过后,锦明堂又回到了从前平静的日子。
只是白天沈若芙在看工匠修缮房屋时,仍对江辞镜的行径感到震惊和无以言表。
他表面上看起来比谁都成熟,江老夫人也都说他从小早熟,实际上在某些方面,也是一根筋,和他那个弟弟江辞年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沈若芙打了个寒颤,在心里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暗道自己可别乌鸦嘴。
到了休沐的日子,夫妻俩一早起来,便去给江老夫人请安。
江老夫人正在看江辞年的家书,见孙子来了,随手把信交给他:“……你弟弟在苏州成天念叨着要回来,这都是这个月给我写的第三封信了,不单给我写,他二叔三叔那边也写了,可我们哪能做得了你的主?你究竟是管他管得有多紧?”
江辞镜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
期间,沈若芙偷偷瞄了一眼,仅从寥寥数行的文字里,都能感觉到江辞年被困的躁郁和对挣脱笼子的渴望。
奇怪的是,沈若芙居然没有上回得知江辞年来信时那样恐惧了,有种死就死吧的无所畏惧。
反正她和江辞镜的这门婚事是御赐,江辞年就算回来也肯定把他们俩的过往闹得人尽皆知,顶多背地里隔三差五地骚扰她,而她只需要仔细防备着,千万别让人捉着“奸”。
退一万步说,就算江辞镜知道了他们的事,两个人的关系也顶多从现在的相敬如宾,回到之前他误以为她是细作时那样,日子不可能比上辈子过得还差了。
江辞镜把看完的信纸交还给祖母:“您知道他的性子,不看牢点,他哪能老实。”
江老夫人叹了口气:“那也别看太紧了,小心闷出更严重的病来。”
虽说四孙子不比长孙出色,性子还有些顽劣,但都是亲自带大的孙子,江老夫人哪个都心疼。
何况四孙子还有一张长孙没有的巧嘴,有他在身旁,总能把江老夫人逗得开怀大笑,感觉年轻了好几岁。
江辞镜口中应是,心里却没怎么改变主意。反正,父亲也支持他这么做。
江老夫人心知肚明他们父子俩都一个德行,不再多说,问道:“今日休沐,你可还要去官署?”
江辞镜回道:“不去了,中午和樊都督他们在醉仙楼有个应酬。”
江老夫人:“可惜了,你媳妇中午要给大家伙做炙羊肉吃,看来你是没这个口福了。”
一旁的罗淑燕接话道:“瞧母亲这话说的,咱世子爷跟芙儿可是夫妻,人小两口晚上天天在自己院里吃呢,怎会没口福?”
江老夫人笑道:“你说得是,是我老痴呆了。”
江辞镜偏头看向沈若芙,见她始终都带着淡淡的笑,眸光一黯。
他白天忙不在家,她似乎总是给家里人做吃食,三婶还叫她芙儿……他这个做丈夫的都没这么亲昵地叫过她,除了祖母特意夹到他碗里的那次,更是一次都不曾吃过她亲手做的饭菜。
他原先体谅妻子性子慢热,觉得即使误会已经解开了,也按照她的步伐慢慢培养感情为好,以免吓着她。为此,两人连房都没圆,夜里睡在一张床上,还是按她的喜好一人睡一个被窝……
现在看来,似乎有些慢过头了。妻子跟家里不论哪个人,哪怕是几个堂弟的关系,好像都要比跟他更加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