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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晚当即正襟危坐,一脸认真的将双手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洗耳恭听的乖巧模样。
洛子期看了一眼,眼神柔和了几分,这才给自己又倒了杯酒,缓缓饮尽后,这才开口幽幽道:“我有一个朋友……”
他从小生长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所有人都说他的命好,因为他是个男孩。
在他之前,他爹娘还生了好几个姐姐,却都被淹死在了痰盂里。
他也觉得自己命好,至少在四岁前是这样的。
可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的爹便经常喝酒与人厮混,还沾上了赌。
他的父亲经常输了钱,就会回来找他的母亲要钱,她的母亲拿不出钱来,他的父亲就会殴打他的母亲出气。
每次他的娘都会奄奄一息的哀求他的父亲,可每次只会换来更加可怖的打骂。
他想要去拦,但每次都被他娘阻止。
他娘告诉他,无论如何,那都是他的父亲,哪怕他不是个好丈夫,但至少是好父亲,不可忤逆。
他的娘还说,总会熬过去的,等你父亲清醒过来,等你长大,她的日子也就会好过了。
“等一个赌徒回心转意?还不如祈祷天上掉金子。”虞晚没忍住的吐槽了一句,随即又道:“况且,连丈夫都当不好,还怎么指望他能当个好父亲?都是自欺欺人的话罢了。”
就是有太多的女人陷在了那些男人给她们的条条框框里,才会有那么多的悲剧发生。
所有人告诉女人,你得贤惠,你得温柔,这样才会有婆家人喜欢,婆家人才不会说你的爹娘不会教女儿。
虞晚就不明白了,难道养女儿就是为了给别人当媳妇儿的吗?一定要贤良淑德,一定要任劳任怨,一定要牺牲自己,滋养婆家这才算成功的调、教女儿?
洛子期看着虞晚的气呼呼的嘟着腮帮子,就像是只小仓鼠一样,笑着伸手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脸颊,才继续道:“是啊,若是世人都如你这般清醒,就会少了许多悲剧吧?”
虞晚眨了眨眼,没有计较洛子期的魔爪,只是看着对方黯然的眼神,小心翼翼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
后来他的母亲就被他的父亲给典出去了,仅仅用了十两银子。
他娘临行前,拉着他的手,让他等着她回来,她会挣钱让他过好日子的。
一年又一年……
他等啊等,盼啊盼,也有忍不住偷偷去找过他的娘,可却远远地看了一眼,就被他爹给带了回去。
他的娘,大着肚子,坐在门槛下,呆呆地望着外面的世界,眼神麻木空洞。
三年后,他娘终于回来了,可却一尸两命。
他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娘,高高隆起的肚子却与骨瘦如柴的四肢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记忆中温柔的母亲,如枯骨一般,毫无一丝血色,也再也不会喊他一声乖儿……
洛子期说到这儿,已是泪流满面。
虞晚看着很不是滋味,她虽是没有经历过这个时代底层的生活,可学过历史,知道历史里的陋习,典妻。
女子就像是没有灵魂的货物,随意可以出租出去,为不认识的人生儿育女。
这些对从前的虞晚来说,不过是历史的沧海一粟,可在历史的河流中,却是无数人真实的的苦难。
虞晚看着洛子期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中沉重,到底是伸出双手,抱住了洛子期。
像是要给他力量一般,轻轻的拍了拍洛子期的背问道:“后来呢?后来你的朋友一定很出息了吧?”
洛子期没想到虞晚会抱自己,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又松弛了下来,轻笑了一声道:“后来……他爹赌钱又输了,就将他也给卖了,卖去当小倌,但他不甘心,被打了几日后,找到了机会,偷偷的放了火,将那儿给烧了后,摸黑回到了家……”
“趁着他父亲喝醉起夜时,将他推到了茅房里,活活淹死……他那样臭的烂人,就应该永远在肮脏和污秽里,永不超生。”
虞晚愣了一下,缓缓的松开了洛子期,眨了眨眼。
洛子期的目光落在了虞晚身上,眼里还带着几丝邪肆和狠厉,嘴角微微上扬,问道:“怕了?”
他这样一个身怀罪孽血液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好人呢?
虞晚怕他也好,这样就不会再靠近他了,他也不需要朋友。
虞晚看着洛子期此时那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却是无奈的伸手直接掐了洛子期的脸一下,疼的洛子期倒吸一口凉气,瞪着虞晚道:“你做什么?”
“看不惯你这装货,想打就打了,咋?你想还手啊?”
虞晚一点也没在怕的,反瞪了回去。
洛子期这个人,就是别扭,天天都在内耗里度过。
明明想要朋友的陪伴,却总喜欢嘴硬将人推开,实在是不可爱。
不过,虞晚倒是也突然明白,为何之前洛子期将银子看得那般重要了。
在他的世界里,能够抓住的,或许也就只有这些身外之物。
洛子期瞪大双眼,看着虞晚,有些气,却又不知道气什么,竟是越想越气。
虞晚却是“噗呲”一声笑出了声儿,再次伸手抱住了洛子期道:“我没资格评判你的做法是对是错,但,作为朋友,我肯定是会无条件的站在你这边的。”
“而且,你也完全不需要觉得自己差劲,在你这个年纪能有这般医术的,凤毛麟角,你就是天才啊。”
洛子期的身体僵在了原地,伸出手,想要回抱虞晚,却迟迟的没有动。
任何人在知道了他的出身,他的过往后,只有厌恶与嫌弃和恐惧。
厌恶他身体里流淌着的肮脏的血液,嫌弃他当过小倌,更恐惧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他没想到,虞晚竟没有嫌弃他,厌恶他,反而还将他当朋友。
虞晚……她总是这么的特别,亦如第一次见面时那般,所行之事都是那么的令人出其不意。
洛子期的心中不知不觉的升起一丝涟漪,随即,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歪头轻笑了一声,伸手想回抱住虞晚。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响起,打断了洛子期的动作:“看来是沈某来的不巧,打扰了虞四小姐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