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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坑之中风极弱,残月在崖墓头顶上方,从洞中往外看是看不到的。月光洒落在洞口如帘的藤蔓枝叶上,细细碎碎的月光随着微风,在茎叶上轻快跳动。
李轻歌捂住口鼻,谨慎盯紧密实藤蔓之间的空隙。枝叶轻晃,不像有人落脚在外头平台上的样子。
更何况那平台窄窄,只能供一人躺着。藤蔓自上方落下,覆盖洞口和平台,然后往外垂落。期间爬山虎也长了满壁,和天坑边缘别处的应当无异。
李轻歌方才还大略整理了一下洞口的藤蔓,好恢复先前自然遮挡的模样。从上往下看的话,这平台应当不显眼才对。
山风之中,又一仅余气音的“李轻歌”再现。
那声音,确实是人声,也确实是从洞外传来的!
看样子,还是从天坑底下往上传来的!虽然仍旧是气声,但比先前大了很多,更为明显,听起来也更近了些!
李轻歌霎时汗毛直立,身躯一凛,立即由盘腿坐改成防备蹲姿,握紧身上唯一能当武器使用的手电筒。
一声声“李轻歌”一叠声响起,模模糊糊,越发近。
李轻歌脑子里刹那间就有了画面,比方说怪异人形或许正顺着天坑壁往上攀爬,一边爬一边叫唤着“李轻歌”“李轻歌”。
李轻歌哪儿受得住自己这种怪异想象?狠狠摇头,把不合时宜的奇思妙想摒弃出去。迟疑一瞬后,索性跳下石桌,脚底的黏腻差些叫她打个滑,赶紧攀住石桌才不至于跌倒。
“到底是蛇血还是妖怪血?怎么流出这么多来?”
李轻歌皱眉,在浓重的血味中往洞口走几步,脚底俱是咯吱咯吱的液体摩擦鞋底的声响。
等轻慢挑开藤蔓,从扩大的缝隙里小心探看出去。就见到对面的天坑边上,有光束在前行着乱晃,不住往天坑下头照。
三道身影两高一矮,高的壮实,矮的细瘦。高壮的那两个李轻歌不认识,但矮瘦的那个微微佝偻着背,像足了麻叔!
李轻歌攥紧拳,为自己错信人咬紧牙。
麻叔几人似乎已经沿着天坑走了一大圈。李轻歌定定看着他们前行了一段,等那“李轻歌”再被叫唤起来,李轻歌确定,并不是麻叔他们的声音,声音也确实来自眼前。
李轻歌困惑的视线低垂,扯着藤蔓,垫脚往平台外扫视。
一块光斑区别于月光,被缠在藤蔓之间,在平台右侧一臂外的地方。
李轻歌眉尾一挑,然后大喜。
她的手机!
她掉下来的时候,包里的东西散了出去。而手机恰好被线和充电宝连着,好巧不巧被藤蔓间横生出来的一个短短枝节勾住。
连上了充电宝,手机这会儿已经自动开了机。屏幕冲着藤蔓,只有边缘有些光,因此李轻歌一时半会儿没发现。
更妙的是,看屏幕似乎是通话界面。有人打了电话过来,不知怎么的就被接通了。而李轻歌听到的那生生气音,便是那人在里头叫她。
李轻歌大喜,冲着手机那头正要呼唤。屏幕光一变,通话结束了。
李轻歌着急呼唤语音助手,手机猛得更亮,然后又倏地一灭,黑了。
李轻歌不由得“啧”了一声,观察麻叔他们的位置,从洞口边缘伸出手去够。
突然,一阵冷意自她尾椎窜上脊背,极快攀上她的后脑,从她的天灵盖窜出去。
李轻歌双目大睁,还不待有反应,后腰就猛地一麻,双脚在转瞬间就失去了知觉,无力支撑,往前扑着跪倒在地。双膝一下子湿透。
着急忙慌之间,李轻歌赶紧以单臂支撑自己,另一手仍孤注一掷往外够。
只是从来祸不单行。李轻歌借着微弱月光,即将要触碰到手机时,对面三人的强光手电筒突然扫过来。
这种户外用的强光远射手电有20万流明,能亮瞎人的眼睛。虽然距离这样远,也能将李轻歌藏身的这处崖墓照清。
李轻歌一窒,赶紧趴倒在地,借藤蔓和平台半人高的杂草隐藏自己。
可这一动,本来就是堪堪承受重量的短枝,再也承受不住晃动。李轻歌眼睁睁看着在对面的光照下,挂在短枝上的数据线往下一滑,连着充电宝的手机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李轻歌闭紧眼,死咬两下后槽牙,再睁开的时候,对面的强光扫走了,往其他方向照去了。李轻歌便咬着后槽牙,拧亮手电,照向被压在石凳下的铜镜。
“大蛇都杀不死你???”
李轻歌又惊又怒。
身上因刚才那一趴,身前沾满鲜血。李轻歌不得不在满地厚重腥腻中拖着下半身,匍匐前进,身上更是狼狈不堪,浑像个血人。
扒着石桌好容易撑起自己,对面强光手电又扫过来。
这一次,似乎是仔仔细细一寸寸地扫。
光从缝隙穿进来,撑着站着的李轻歌躲避不及,下意识想往旁踉跄两步。只是上半身的倾斜哪里带得动无知无觉的下半身?
身子这一歪,好似超市门口迎宾的长条气球人,李轻歌手忙脚难乱之中,扒住了墙上的木棺。
里侧的木棺被她一扒,似乎承不起她的撞击和重量,其中一根盛放木棺的粗壮木桩突然松动,往外倾斜。
里侧的木棺还好,角度不大,仍旧能稳妥放着。但外侧的木棺就没有办法了,立即顺着倾斜的木桩滑落,起先只有一侧斜着杵往地上。随着角度的加大,整具木棺干干脆脆滑下,“空”一声轰然落地,棺材盖被震得旋了半圈,砸落到地上血泊里。
对面的强光一点点扫过,洞里的响动没有被对面的人听到。
李轻歌目瞪口呆,心跳如鼓擂。
方才借着缝隙落进来的光,她瞧了个大概。
木棺之中并没有预想中的陈年老尸,而是一捆捆竹简。数量并不多,只铺了个底。因为石灰岩的属性,竹简似乎在棺中被保存得良好,那匆匆一瞥里头,李轻歌没发现潮湿腐烂的迹象。
干千年,湿千年,不干不湿就半年。
看着这木棺属于前者。
但当前也不是考古的好时候。
她还有另一个被她“考古”过的“作品”要处理。
李轻歌费力坐在另一个石凳上,恨恨推开压了铜镜的石凳,艰难把被厚厚一层血糊住的铜镜拎起来。
擦掉上头的血又废了她一番力气和一件冲锋衣。李轻歌脸色阴沉,看着铜镜微光中的一行字:
【轻歌疼么?】
李轻歌再闭了闭眼。
要是眼刀能杀人……不是,妖,这铜镜早被她如火目光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