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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医舒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小心翼翼地朝床榻上看去。
轻柔的帐子被挑挂起来,陈太医只能看见床上被子隆起的一个弧度。
依稀能猜出里面躺了个人。
一截素白的皓腕从被中伸出,有气无力地耷拉在床边。
那截手腕上还明显可见几个红色的指痕。
触目惊心。
陈太医呼吸顿了一下,赶忙放下手中的箱子,取出一张雪白的手帕,搭在那截手腕上,三指便扣了上去。
他沉下心感受着指下的脉搏跳动,眼睛越瞪越大。
最后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一旁的容桓。
“殿下,您怎么还……”下药呢。
在容桓冷冽的目光中,陈太医硬生生将没说完的几个字吞到肚子里,心底却难掩震撼。
太子殿下竟卑劣到用药?
容桓大概也明白陈太医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他有些烦躁地按了按眉心。
他真是信了谢濯清的鬼话。
什么第一次下点助兴的药,她爽他也爽。
最后的结果是,他疼她更疼。
容桓冷声开口问道:“她如何了?”
陈太医收回了手,取回了搭在晚寻楠手腕上的帕子,容桓接过她的手,将其塞回了被子里。
“殿下,呃……”
陈太医斟酌着字句,慢吞吞道:“呃,可能是有些激烈了,导致晚小姐昏过去了,没什么大碍。”
“就是体内药效并未完全除尽,老臣开服药,明日给晚小姐喂了就好。”
他顿了顿,又抬眼看了一眼容桓。
“呃,也可能是晚小姐心中实在抗拒这事得厉害,悲郁交加,这才……”
陈太医没再言语,寝殿内一时寂静极了。
只偶尔听见几声烛花爆裂的声音。
容桓挥了挥手,陈太医正准备退下去写药方时,忽然又听见容桓的声音。
“你可瞧出她失了一段记忆?”
“竟有这事?”陈太医挑了挑眉,让容桓重新把晚寻楠的手腕拿出来,他再重新把一次脉。
这次把脉的时间格外的长,容桓亦没了声响,安静地等待着陈太医的结果。
良久,陈太医才沉思着挪开了自己的手。
“如何?”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陈太医。
“没有啊,晚小姐这脉象正常,并无失忆迹象。”
“若是真失去了段记忆,除非晚小姐是自己主动忘记的,假若是服用了什么药,都该积留在身体里才对啊。”
容桓的面色更加黑沉冷厉。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是主动忘记的。”
陈太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慢慢说道:
“约莫是的,倘若这段记忆是痛苦的,是不堪的,记忆中的人是自己厌烦的,那人便会选择性忘记或替换这段记忆,以达到自我保护的目的。”
他本还好奇晚小姐遗忘的是什么,可一抬头就看见容桓酝酿着风暴的眼神,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躬着腰沉声道:
“殿下,臣下去写药方了。”
“晚小姐身子可能不大舒服,这些药您给她上上。”
他手忙脚乱地从箱子中掏出了一堆的小瓷瓶摆在一旁的案桌上,随后狼狈而逃。
容桓站在黑暗中,整个人仿佛迅速灰败了下去。
一直听到寝殿的大门被用力关上,他才恍然过来。
半坐在床沿边,将被角轻轻掀开。
露出了被子中小脸惨白的少女。
她呼吸有些急促,小嘴一张一合地用力呼吸着,脖颈两侧被烙下了一串靡艳的红花,越过锁骨,一直往下蔓延。
少女的模样看着有几分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