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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是温辞吗
我摇摇头，只觉自己刚离虎口又入狼窝，怯懦：“我、我现在的小说还没有写完，还要上班呢，没那么多时间啊。”哪能完成一部关于您的宏伟巨作？
李琛染哼笑，“鲁迅先生不是还说过‘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挤，总还是有的’……不过那也没关系，你可以慢慢写啊，我又不着急。”
然后，他语调一转，继续刚才的发问，字字珠玑，针针见血：“温辞到底是谁？”
他这一连三问，我不知所措，也不知该如何搪塞，胡言乱语，字不成句：“真的就是我小说里面的一个人物啊，我、我有那么不值得相信吗……”李琛染眸色转深，脸色微沉，我心下正警铃大作，李琛染就啪的一声合上电脑，这巨大的声响令我不可遏制地打了个哆嗦。他向我走来。
我的脑袋瞬间被他铁青的脸色拽入不正常的迷乱与混乱之中，我拔腿就想跑。
他却像在那个月光如水的夜晚一般，悄无声息地伸出胳膊，毫不费力地就把我桎梏在他的手中。
他好笑，仿佛刚才那阴沉的表情是故意吓唬我一般，“你跑什么跑？”
“我我我……”我说不出一句话，僵硬地回过身来，李琛染眉眼间稍染的似笑非笑的情绪令我不可遏制地咽了咽唾沫，一时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化解气氛的尴尬。
李琛染把我揽入怀，hermes男士香水的味道瞬间包裹了我。
好闻吗。好闻。
我想要努力压抑自己不抱他的冲动，最后却只能不了了之，还是很没出息地，伸出胳膊环住了他的腰。
“李先生。”
“嗯。”
“我想喝酒。”
—
我拿着李琛染很阔气地甩给我的两张红钞票买了两瓶价格最便宜的青岛啤酒，李琛染看到我手里提的两袋方便面和两瓶酒差点没晕过去。
他看了看我发红的鼻尖和哆嗦的嘴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窗外月光如水，室内灯火通明。
我想关掉灯，李琛染却拉住了我的胳膊，缄默地摇摇头。最后这方便面还是我煮的，我挑了两个以前没有吃过的口味，汤汁很好喝，面也很劲道，李琛染依旧如皇亲国戚一般姿态优雅，吃面的时候不会发出任何细微的声响。
这样的细节，让我的情绪更加崩溃。
李琛染秉持“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在吃完面，我收拾碗筷的时候突然开口：“你如果不开心，我可以陪你聊聊。”
我的眼泪很不争气地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顺着脸颊淌下，闷闷地嗯了一声，回到厨房默不作声地洗碗。
待我重新回到客厅时，李琛染已经灭掉了灯，只有窗外的月光依旧淡雅如水。
李琛染已经撬开啤酒盖子，不知从什么地方翻出来的酒杯里盛满了浅黄色的液体。
李琛染半边英俊的侧颜隐没在黑色里，他轻轻摇晃着在黑夜里只能模糊看清棱状的酒杯，眼皮一抬，看到我立在他面前，哼笑了一声，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李琛染并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以一种很闲散慵懒的姿势坐在了地上。
“快点讲故事，我要听。”他说话的语气像索要糖果的儿童。
我被他轻轻揽入怀中，他略带戏谑地在我耳边坏坏地吹了口气，我想推开他，身体却动弹不得，连带着的，还有那仿佛已经坏掉的嗓子。
“于常安。”
“嗯。”
“我当初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有秘密。快点给我讲故事。”
我当然不相信他才喝了小半瓶青岛啤酒就会醉，如果半瓶就倒那也太对不起它的价格了。
虽然想不明白李琛染为什么对我的过去耿耿于怀，但是，这个紧要关头绝对不是把一切都说出去的最好时机。
楼下小贩的吆喝声还在继续，屋内却万籁俱寂，就像那个很俗的比喻：一根针扔到地上的声音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我缄默着，不知哪个方向才是这场局的出口，李琛染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温柔而略带侵略性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让我无处遁形。
我想逃跑。
如果可以我想逃得远远的。
就像在《偷光》里重申了千万遍的那句话：我要去周游世界，对每一个遇到的人都流着泪说，“你知道吗？现在我的心脏成为唯一可以盛放他名字的地方。”
这才是我唯一的归宿，而不是冰冷的复仇。
“我坐过牢。”
窗外的星星最终还是在乌云的掩盖之下暗淡下来，失去了月亮的光芒，我只能很清晰地看到李琛染一点一点下沉的眸色。
“为什么？”
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在唇瓣间打了个旋，李琛染放下酒杯，酒杯落在桌面的时候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我甚至有些恶劣地想，如果这个酒杯可以就此碎掉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
“恶意伤人。”我平静地说，甚至很气定神闲地向李琛染的酒杯里倒满了酒，然后推到他面前。
“为什么？”
李琛染一饮而尽，说话的语调间俨然没有刚才的醉意。
“他前男友，出轨，背叛我了，我还是个大学生，他把我的钱全部都卷跑了，那个时候的我还有年轻气盛与天争的勇气，所以很勇猛地追着他，他不肯把钱还给我，我就把他砍伤了。”这就是小说作者的天赋异禀吗？和事情真相严重不符合的话可以脱口而出。
李琛染听完我的故事，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酒杯里香气四溢的酒他没有再沾染一口，半晌，他才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就是温辞？”
我的双手握成拳，不知为何在这一刻竟然有一股怨怼感直直涌上心头，这样的情绪让我对坐在面前的李琛染也有了些许的恨意。
我讨厌他们。
讨厌这群厌恶的资本家。
“是。”
这个字最终还是从我的喉咙里蹦了出来，我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此刻的情绪。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他写进小说？还把他写的那么好。”完全是正面角色。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我记得更清楚一点，我有多恨现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