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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务实的先生
对于奶嬷嬷要被放出去一事，几个孩子都没有表达出一丝不满，也没有一丝抗拒。
想来，她们是早就知道有这么回事的吧。
换了人，接下来秦悠悠便要操心孩子的教养之事，女孩子们秦悠悠倒是不急。
养在府中，慢慢教养就是，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实在不行，长大了，嫁出去，也不会祸害自家。
但男孩子不一样，他们将来是要为官做宰之人，不管是嫡子还是庶子，秦悠悠都不希望他们活成一个整日只会逗猫遛狗的纨绔子弟。
而是希望他们能在这个世界上有自己的价值，不是只会依赖家族兄长，成为一个百无一用的人。
而几个男孩这么大了，却并未上学开蒙，实在是有些晚了，要知道沉哥儿三岁便已经在秦家族学摇摇晃晃地念三字经了。
当然了，那是秦悠悠讨好秦夫人了好些日子，才把他塞进去的。
这一番道理，秦悠悠自然是同顾老太太说过、商量过的。
谁知道人家顾老太太就说了一句话：你是家里的当家主母，你做主便是。
秦悠悠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您老人家就不怕我把他们教坏了？”
顾老太太专心地按压着香灰，闻言只笑着反问道：“你会吗？”
秦悠悠…
自然不会，若是会，她便不会提上学这事，好歹也再拖个几年再说。但老太太，您这是不是也太放心了些？
好在顾老太太还是体恤秦悠悠，同她仔细说了说族学的情况。
顾氏族学位于京城黄金地带，离顾府也就半炷香的车程，只是顾家旁支的子弟大多不成器。
京城的族学先生很多不愿意去授课，只有几个老举人在里面，每日去上课的学生也没个，很是荒芜。
若是家中几个男孩儿要去，恐怕得再请个厉害的老师专门去族学教导几个孩子。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几个孩子年纪尚小，最大的沉哥儿，不过也才要考秀才。
只需想法子请个中过进士的授课便是，一直教到几个孩子考过举子。
秦悠悠便吩咐小馨和春蚕打听，京城合适的、学问还不错的且闲置在家的教书先生。
没几日便打听到京中有一位姓施的先生，早年一口气考到举人，在经历三次考进士失败后，终于在第四次考中了。
虽是倒数几名，但用来教导几个孩子考到举人，也绰绰有余了。
况且在秦悠悠看来，这位先生好容易考中了进士，却自知自己做不了多大的官，并未踏进官场，做起了教书先生，现下家中颇赚了些产业，可见是个务实之人。
秦悠悠按着规矩，让人给施宅递去了顾家的名帖，又说明了请先生授课的意思，便在家等消息了。
不日便传来消息，施先生请夫人同三位公子一叙。
于是，待秦悠悠禀明了顾老太太，便带着三个男孩和礼物上了施家拜访。
马车上。
彦哥儿看秦悠悠的表情有些复杂，从知道爹爹娶亲的时候，他就开始惶恐不安。
他听小丫鬟们说过关于恶毒后娘的故事，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什么的。
本来爹爹就对他们不怎么搭理，再来个恶毒后娘可怎么好，他是个男孩子倒是不怕，可妹妹将来是要在后娘手底下讨生活的。
不过如今看，这个后娘还算是和善的，长袖下，他捏紧了拳头，暗道，只要这个女人对他妹妹好，他长大了就一定会好好孝顺她。
秦悠悠当然没有错过彦哥儿的眼神，她只是温婉一笑，日久见人心，信任什么的，留待来日吧。
施先生的形象同电视剧的老先生没什么不同，花白的头发、花白的胡子，说话间胡子一抖一抖的。
“古来圣贤，读书上进，所求大多不过是在官场上能有一番作为，或者能为百姓、为天下做出些许贡献，但老夫这不同，老夫只希望老夫的学生能够懂得世间的道理，不做一位纨绔子弟，能体现出自己的价值，便足矣。”
秦悠悠十分认同这番话，古来圣贤才几人？又是不是人人都是读书的料子，有的人就喜欢经商呢？有的人就喜欢行医呢？只要别当个废物，又能保持本心，与人为善，做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便足够了。
同施先生说好下月初一开始上课后便告辞了，回到顾府，秦悠悠便把几人带到了合颜居。
她的嫁妆中有六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其中两套是大姐姐秦妍妍给的，还有两套是大哥秦涣溪给的，剩下的两套是三哥秦涣琰给的。
她今日出门之时，特意挑了其中最好的三套，两套出自大姐姐的六王府，这两套自然是送给彦哥儿和恒哥儿了。
至于沉哥儿，自然就是给了秦涣溪送的那套，虽没有皇家出品的好，可也算是少见的珍品了。
两个孩子看出沉哥儿的文房四宝比自己的要稍微次一些，都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彦哥儿，语气有些为难。
“母亲，舅舅明年需得考秀才，不若我同舅舅换一下吧。”
秦悠悠笑道：“读书好坏，和文房四宝无关，在于自己的努力，若是努力，没有笔，没有墨水，靠树枝和沙堆，也能学富五车，你们小，他自然得让着你们。”
沉哥儿就笑着看姐姐说着大道理，若不是此时不想扫了姐姐的脸面。
他真想说一句：姐姐你当初抢我和妹妹的零嘴时，不还说过小孩子要尊敬年长的吗？
但，不得不说，秦悠悠说教的本事还是很让人服气的。
只见彦哥儿小人儿站的笔直笔直，恭恭敬敬地对秦悠悠作揖道：“谢母亲教导，孩儿定谨记在心。”
彦哥儿想着继母既然对自己这个将来有威胁的孩子都能好好教导，想来也不会做出伤害妹妹之事。
心中不由得稍稍松懈了下，看向秦悠悠的眼神不由地便有些感激。
秦悠悠和善地对他笑了一下，可怜见的，这么小就没娘了，爹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她要是再恶毒些，这孩子指不定就黑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