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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柔姐儿的不平
作为想当好一位贤惠的儿媳妇的秦悠悠，这晨昏定省自然是少不了，孩子们功课要紧，便初一十五才会由秦悠悠带着给顾老太太请安。
今儿正是初一，秦悠悠起的比平日里还要早些，没办法，要给孩子做榜样嘛，记得上辈子，她在一本育儿杂志上看见过。
孩子的模仿性是最强的，当她每日睁眼看见家长已经起床看书，那这个孩子多半也是聪明好学的。
显然，顾老太太是没这个觉悟的，秦悠悠到的时候，她才刚睁眼，听见秦悠悠这么早来了，还有些许惊讶，半晌才笑道：“她有心了。”
对于三儿媳妇，顾老太太其实要求并不高，安分守己、心肠善良、能处理庶务即可。
秦悠悠如今的总总做法，显然是对了她的胃口，甚至比预想中还要好上许多。
待她收拾好出来，与秦悠悠刚说了几句话，喝了没几口茶，孩子们就来了。
打头的沉哥儿、彦哥儿、恒哥儿，然后是媛姐儿、柔姐儿、惠姐儿、沁姐儿。
七个孩子站成一排，整齐划一地对上首的顾老太太行礼请安，得到首肯后方依次坐下。
秦悠悠见柔姐儿眼底有些青黑，气色也不是上佳，便出言关心了几句。
怎料小丫头却并不领情，炯炯地看着秦悠悠道：“昨夜梦见亡母，所以没睡好。”
秦悠悠有些尴尬，这丫头出生没多久，先头那位就去了，她见都没见过亡母，怎可能会梦见，显然是为难她么。
她也不去搭话，只依次询问其他几人的功课，神色还是那么温柔耐心。
落在旁人的眼中，秦悠悠这是大方，不与小辈计较，落在柔姐儿的眼中，却是挑衅了。
“母亲。”柔姐儿起身，双眼紧紧看着秦悠悠，语调却斯文：“按规矩来讲，母亲您成婚第二日，是要到我母亲碑前行妾礼的，可您，好似没有去呢。”
“柔姐儿。”彦哥儿站了起来，对柔姐儿呵斥道：“不许对母亲无礼。”
柔姐儿扁扁嘴，颇有些不服气。
“她年纪小，还请母亲不要如她计较，我代她向母亲赔不是了。”说着便恭敬地对秦悠悠作了作揖。
他在前院读书，妹妹却是要一直生活在内宅，生活在继母的眼皮子底下，若是得罪了继母，将来定然是不讨好的。
可惜柔姐儿显然是不明白哥哥的用心良苦，她不明白，她只是想要继母给母亲行个礼罢了，为何不可？
秦悠悠正要说话，便听顾老太太淡漠地开口道：“你让一个身有诰命的侯爵夫人，给一个无任何诰命的人执妾礼？”
“诰命夫人都被她抢了。”柔姐儿语气有些偏执：“行个礼罢了，换个诰命算是便宜她了。”
“嘭！”
话音一落，顾老太太向柔姐儿的方向仍了一个茶盏过去，茶水四溅在柔姐儿的脚下，她被吓得有些呆。
在场的人都唬了一跳，包括秦悠悠在内，只有钱妈妈神色如常地吩咐人把地上收拾干净，那镇定的气派，秦悠悠都差点为她鼓掌。
“哼！”顾老太太冷哼了一声，指着秦悠悠问柔姐儿：“她是谁？”柔姐儿被吓坏了，语气哆哆嗦嗦地道：“母…母亲。”
“很好。”顾老太太点点头，看着柔姐儿的表情分外严厉：“话，我只说一次，你给我听好了，你的母亲只能是站在你面前这位，生你的那位只说生了你，并没有尽到养育的责任。”
“母亲。”秦悠悠有些手慌脚乱地站起来，她想说，这话是不是重了些，孩子都记事了，怎么可能把自己当唯一的母亲，长大后能不仇视她，她就心满意足了。
“你坐下。”顾老太太冲她摆摆手，眼眸却是一直盯着柔姐儿：“柔姐儿，不论你今日服不服，我都是要罚你的，念你是第一次，便只罚你五个手板，若是再有下一次，可就不止这些了。”
彦哥儿想要求情，目光触及顾老太太坚定的视线，便又放弃了，把脸转到一边，不去看一脸泪水的柔姐儿，想着让妹妹张些教训也好。惠姐儿和恒哥儿显然是吓到了，两人都不说话，沁姐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媛姐儿一脸复杂地看着柔姐儿，她是拿她当好朋友了，可如今，她想为难自己的亲姐姐，这朋友还能当吗？
沉哥儿只有些担心地看着秦悠悠，怕她难过，秦悠悠则回以一个让他放心的笑容。
钱妈妈下手利索，很快五个手板便罚完了，小姑娘双手通红，眼睛都哭肿了，秦悠悠目露了些许不忍。
媛姐儿注意到姐姐的目光中的不忍，看秦悠悠的眼神便有些怨念，想当初，她不过去池塘玩了会儿水，嫡母都没说什么呢，便被姐姐先打了十个手板，那会，姐姐可没对她露出过这个表情来。
察觉到妹妹的眼光中的怨念，秦悠悠不禁有些心虚，她确实对妹妹稍微严肃了那么一丢丢，囧。姐妹间的互动自然没逃过顾老太太的眼睛，姐妹间‘友爱’的模样，让顾老太太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挨了打的柔姐儿，连上课的心情也没有，让丫鬟去请了假，便回了屋子。
担心妹妹的彦哥儿，只好也让沉哥儿帮自己请了半日假，便急忙也跟去了柔姐儿那安慰。
“凭什么呀？”柔姐儿扑在床上哭着，见哥哥进来，便哭的更凶了：“不过行个礼罢了，我还想让祖母给母亲请个诰命呢。”
“此话以后不许提了。”彦哥儿一把把柔姐儿拉起来，从怀里掏出绢帕，仔细地为她擦着泪水，轻声道：“咱们母亲，分明就是得了厌弃的，但父亲和祖母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咱们的母亲犯了错，所以才不愿意给她体面。”
柔姐儿冷静了些，但还是有些不服气：“再大的错，母亲也不在了，死者为大，怎么也该抹平了才是。”
想起从小到大，她见到的都是冷漠的祖母和父亲，这次还挨了打，心里更加难过，当即便忍不住又哭了起来。